愿山有木兮卿有意

作者: 乐观的小天 | 来源:发表于2019-02-06 14:12 被阅读20次

    世间虽自有弱水三千,偏我眼中,只你一人。——题记

    其实,从一开始,我就知道,阿娇眼里没有我。纵使后来贵为天子,却也是徒劳。

    我不是没有争取过,我也曾像民间的男子一样,学着做一些看上去浪漫的事来讨她欢心。可是,看着她神色淡淡的脸庞和无波无澜的眼睛,我还是很失落。她的平淡,让我觉得我就像个傻子,一切都徒劳无功。

    我知道她从一出生就什么都有,显贵的身份,父母的宠爱。她什么没见过?当然也什么都不缺。所以我总喜欢送她一些看上去并不名贵,但却有趣的小玩意儿。当我拿着太监从民间搜罗来的泥塑递给她时,她也只是随手放在旁边的梳妆台上,口中说着:“多谢皇上”,却并不见多么欣喜。眉目低垂,恭敬,却也敷衍。我气愤的拂袖而去,这是我最后一次送她礼物,也是最后一次踏入椒房殿。我知道,我的耐心被磨没了,我的期待看上去就像个笑话。是啊,还期盼什么呢,她本就对我无意,从一开始,我就知道,现在的局面,理所应当。

    我在未央宫,一杯接一杯的喝酒,想要一醉解千愁,可是,脑海中的画面,却更加清晰,全都是阿娇的音容笑貌。

    想起第一次见她,我还年少,她一袭红衣,在马背上张扬的笑,肆意明亮,那笑,我想我这辈子都忘不了。她那时候总是和还是太子的刘荣一块,骑马射箭,而我,在旁边跟着。看着她:“荣哥哥,荣哥哥的叫着”。心里的失落,愈加明显。阿娇的笑容一日比一日明亮,而我,却一日比一日自卑。没错,是自卑。我只是一个不受宠的皇子,人微言轻,又如何配得起阿娇这样的女子。

    可是,我不甘心,真的不甘心。我想变优秀,这样才能让阿娇看到我,这样,才能配得起阿娇。

    于是,我努力读书,苦练骑射,为的,就是有一天能和阿娇比肩而立。我故意在馆陶公主,也就是阿娇母亲那里表现我的谈吐,与能力。看着馆陶公主眼中的赞赏,我内心是欣喜的。

    当时我只是想让阿娇的母亲喜欢我,并没有想太多。我当时年纪小,想法也天真。也许是歪打正着,事情正一步步向着我希望的发展。

    最终,我入了馆陶公主的眼。有一天,她问我:“彻儿,你可喜欢阿娇?”我当时愣住了,我没想到馆陶公主会这样问我,我看到了希望,我坚定的回答:“如果可以娶到阿娇,我一定造个金屋子来给她住。”馆陶公主深深看了我一眼,沉思良久,道:“彻儿,你要记住你今天的话。”那会儿,我还不懂她眼里的深意。直到——

    没多久,栗姬失宠,太子刘荣被贬为临江王,我被册立为太子。那时,我才明白馆陶公主眼中的深意。

    刘荣离开的那天,我没去送他,我知道,他恨我,阿娇也是。如果没有我,他仍然是太子,而阿娇,仍可以和他形影不离,而不是目送他离开长安。

    后来,我顺利登基,如愿迎娶阿娇。那一天,场面热闹,十里红妆,群臣山呼万岁。我心情很好,多年夙愿,终于得偿。酒至微醺,顾不得群臣,便迫不及待的去往椒房殿,因为阿娇在那里等我。

    我将盖头揭下,满心期待与欢喜,看到的,却是阿娇哭红的双眼。我的心从高处骤然落下,阿娇嫁给我,原竟是这般不愿。

    我的手触碰到她的手,她立刻躲开,好像我是要人命的瘟疫。我苦笑:“阿娇,我不逼你。”

    这一宿我宿在外殿,却辗转无眠。阿娇念的终归不是我,我不知道这样强行把她留在身边是对是错,可我一想到她和别的什么人在一起,就发了疯的难过。那么,就自私一回吧,我对自己说。

    可是,即便我如此掏心挖肺的待她,依旧捂不热她的心……酒一杯一杯的喝,眼眸渐渐由微醺变得冷漠。

    我已经一年多没有踏入椒房殿了,宫人都知道皇后失宠,想必她的日子也不好过吧。我就是要让她后悔,让她求我,让她知道在这皇宫中,只能依附我才能生存,一旦没了帝王的宠爱,便度日如年。我就是要磨磨她倨傲冷淡的性子。可是,失了傲气的阿娇,还是我喜欢的阿娇吗?我不知道。

    我等来等去,依然没有等到她像我服软。想想也是可悲,我居然为了让她关注我,而去这样逼迫她。

    有时候也想,算了吧,别执着了。可是,不甘心啊,不甘心她离我越来越远。我开始恨,恨她对我不闻不问,恨她已是我的妻,却心里想着别的人。

    于是,我想到了废后。我想看看,当权柄下移,她会怎么做!我不相信她还会这般淡然,毫不关心的样子。我等着她来求我。

    可是,没有。我将平阳公主府的一名歌姬封后,理由是:“皇后失序,惑于巫祝,不可以承天命。其上玺绶,罢退居长门宫。”其实,我根本就不在乎什么巫蛊之术,我只是想要废后,而那些奴才,刚好找了个合适的理由罢了。卫子夫作为歌姬,这样的身份,却能成为母仪天下的皇后,众人皆道她卫子夫有手段,其实不过是我故意为之。我想让阿娇看着,她的皇后之位被一个低贱的歌姬抢走,该是何等地耻辱。我想看她愤怒的样子,我想看她不甘的样子,因为我很透了她脸上云淡风轻,好像对什么事都无所谓的表情。好像……心死的表情。可是,没有,没有愤怒,没有不甘。阿娇还是那副样子。

    馆陶公主知道我封卫子夫为后,顾不得体面,在大殿上大骂我负心薄幸。我冷笑,负心薄幸,呵呵,不止她一人这样认为,大约全天下的人都会这样认为,我知道。她陈阿娇一家,算是我的恩人。若不是他们,我依然是那个人微言轻的胶东王,跟随母亲去往封地,终生不会再踏入长安。

    只是世事无常,而今,我依旧是至高无上的帝王。我会想,以我的身份,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可是,我不想。我贪恋阿娇的笑,只是她自从嫁给我,便没有真正开心的笑过。我再没有见过那明丽的笑容。儿时金屋藏娇的誓言,现在想来,不过是场自作多情的笑话,她心不在此,就算造一个金屋子,对她而言,也不过是牢笼罢了。

    我以为我和阿娇会一直这样纠缠下去,不,应该说,是我一直这样纠缠阿娇下去,不死不休。可是,我没想到,死亡,来的这样快。

    我没想到,卫子夫是这样狠的女人,她竟生生要了阿娇的性命。我怒极,诛了她九族,上至年迈老妇,下至嗷嗷待哺的小儿,一个都未放过。

    圣旨一出,卫子夫疯了一样,来到我面前,双目通红。说此事是她一人所为,愿以死谢罪,求我放过她的家人。

    我自不会答应,她要了阿娇的性命,我将她千刀万剐再千刀万剐都不解恨。我恨声道:“卫子夫,我给你后位,已经极尽荣宠,你为什么还要致阿娇于死地?”

    卫子夫颓然冷笑:“没错,你是给了我至高无上的荣耀,可是,我要的,你从来都不给。我不过也是一个普通的女子,我怎么能容忍自己的丈夫心不在我这。冰冷的地位,对一个女子来说,又算得了什么?”

    我怒极反笑:“所以,你就害她致此?卫子夫,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动她!我怎可饶你?”

    卫子夫满脸怨毒,疯狂的道:“是你废了她后位,是你让众人以为她已失势,在这后宫之中,没了权势,命便轻贱如蝼蚁。其实,真正害死她的是你,刘彻!”

    话还没说完,我便教宫婢拉她下去。我不敢再听,她说的没错,真正害了阿娇的是我,是我用手中的权力杀死了我的爱情,也杀死了阿娇。

    我赐卫子夫三千凌迟,我恨卫子夫,可是,我更恨我自己!

    这偌大的椒房殿,从此再没了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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