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愁是相望而不能相见的一片落叶

小时候

乡愁是一枚小小的邮票

我在这头

母亲在那头

长大后

乡愁是一张窄窄的船票

我在这头

新娘在那头

后来啊

乡愁是一方矮矮得坟墓

我在外头

母亲在里头

而现在

乡愁是一湾浅浅的海峡

我在这头

大陆在那头

                          ——  余光中《乡愁》

    这是我高中时在学校的一次活动上朗诵的诗歌，我有点羞涩地在台上念着，心里却在纠结会不会忘词，普通话发音是不是准确，站姿是不是端正，而全然忘了诗歌本身。可能尚年幼吧，理解不了这首诗，理解不了乡愁，更理解不了深情。

      小时候依恋母亲，成年后依恋伴侣，年老了面对着墓碑，却还有回不去的故乡，只能站在这头，望着那头，想一片云念一片落叶。凄零哀伤中，一生就走到了尽头。

      费翔唱《故乡的云》，在“归来吧”达到高潮，纵然游子行囊空空，满身疲惫，也依然还有归途，母亲召唤，我便归去，她会拿出我小时候的照片和零分的试卷，笑我又傻又蠢。也许世界会嘲笑你的不堪和脆弱，但母亲不会，故乡不会。

      归来吧，乡愁是一湾没有风浪的港口，平静安详。

乡愁是相望而不能相见的一片落叶

        艾青写“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因为我爱的深沉”，他的爱和思念直抒胸臆又厚重深沉。而《乡愁》婉转哀伤，思念蕴于胸中如丝缠绕，是想说又不知从何说起的无奈，是无声无息泪满襟的悲戚。邮票船票尚能传情，奈何坟墓海峡隔绝了相聚。人生已走到归途，尚有回不去的故乡，纵乡音不改，也无人倾听了。

      《故乡的云》还回得去，《乡愁》只能怀念，也许早已记不清故乡的样子，但记忆中肯定会有一棵树一条河，一座高山或是一片草原，有喧闹的伙伴，有个家，有母亲，有成长的痕迹。

乡愁是相望而不能相见的一片落叶

      如果现在我还能回到我朗诵《乡愁》时的舞台上，我好想告诉自己，不要羞涩，不要纠结，沉浸并享受在这一汪深情中，因为等你再长大些，全心投入的深情就会变成生活的一面魔镜，华丽精致地挂在你的床头，却不敢轻易面对和触碰，完全没有了少年时的清澈和勇敢。

   

少年时的清澈和勇气啊，在时间的推搡下，也不过成了记忆中缝云裁雾的一梦黄粱，不知该沉浸其中，还是当及时醒来？

璧月琼枝空夜夜，菊花人貌自年年。

不知来岁与谁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