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乡,是现实和回忆的叠加。也许对游子,它是魂牵梦萦,可对于我,一个大半辈子待在家乡的人来说,除了回忆中的美好外,现今只有熟悉中的陌生了。
黄子菌
要说我们这里的山上最长什么?当然是黄子菌(野生蘑菇的一种)
家乡的山缺乏灵性,既无奇石,也无怪松,当地人称它为穷山恶水。山并不陡峭,牛羊皆可爬上山顶。松树几十年还是老样子,难以成材。可矮松下,向阳坡处,最易长出它。
每在季节轮回的春夏或夏秋之际,天气湿度较大,最好是一阵雨后,天气燥热,这些小家伙就从土里钻出来。
在矮松阴凉处,或牛粪旁,山地湿润处,总能发现它的身影。伞状的,大的犹如巴掌,那是几天前长出的,黄黄的略带一点红。小的 像 纽扣或铜钱,那是一小时前从土里冒出来的。黄中带白,肉质色,似少女的嫩肤。倘若运气好,一丈见方地你能捡到大半篓子。我们这些农村孩子 到山上主要是割茅草、砍荆条、弄柴火的,见到它时,脱下上衣,袖子用茅草系着,在打柴之余,总能带回满满两袖筒。
有时,一下碰到好几片,那先前捡到的大的,就只好丢掉,捡回来的多半是铜钱样的。丢弃它时甚为可惜!兴奋之余,又生懊恼!懊恼自己为什么不带上篓子之类的东西!
总听说东北的小鸡炖蘑菇,我没有尝过。据朋友介绍,常到东北的人可能吃到它,七八个月的子鸡破腹拿出内脏及杂碎后,放到微火上和蘑菇一起炖。但那蘑菇已是干货,炖鸡前再放到水里回泡,然后和子鸡一起炖,出锅的汤只有子鸡的香气,全然没有蘑菇的鲜味。
可我们这儿的蘑菇却不一样。山里的人是吃鲜的从来没有晒干来吃的。从山里见到它,拔它出土时,就有一股淡淡的土香味。回到家,捡除草灰,放到水里清洗两遍,就可以入锅了。那时,农村生活艰苦,没有肉,更谈不上鸡了,我们一般炝火炒着吃。
锅烧红后,放少许油,把新鲜的蘑菇,大的掰成两半,放到锅里,炒一两分钟后,加盐,煮两三分钟,加上葱末,就可以出锅了。还没端上桌,我们这些嘴馋的孩子就弄了几个在嘴里。有时把嘴都烫出满口的泡来。但碰到这道菜却依然会做出这样的傻事!熟后的这道菜,颜色依然是原样,飘来的是鲜香味,吃到嘴里,滑溜异常,鲜嫩无比,色香味俱佳。
不过,最好是用它来做汤。用它和瘦肉打来的汤,鲜味十足,毫不逊色鲜蛇肉做出的汤味。可惜,那个年代我们却无福消受了!
现今,气候变迁,也或是环境的问题,已经很难见到它的身影了。偶尔在市场上,见到的往往是乌子菌,颜色似人被打后血没出出来后的乌青色。这种蘑菇那时我们从来不放在眼里,偶尔捡回去都会被同伴笑死的。而那黄亮的身影,尽管过去几十年,却依然在脑中闪现!
后记:去年,一家三口到云南旅游,儿子推荐说云南的菌菇非常有名。我们在网上找寻好久才找到一家经济实惠而又好评如潮的餐厅。就云南最有名的菌类点了几种。诸如干巴菌、鸡枞菌、牛肝菌、青头菌,各自点了一样。看上去没觉得新奇。颜色或腊黄,或红黑,或黑紫,闻起来既无香气,吃起来也无什么特别的味道。跟我们这里的菌类差远了。吃完付款,一千多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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