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饭后终于有时间消遣。
长长寂静的山林小道,绿植如玉,清新铮亮,而道路两边却铺满一层厚厚的柏树落叶,不由得有种曲径通幽的感觉,的确,此时的山林人迹寡淡,像是误入到寺外禅林般。
布谷的叫声格外的明亮,一只在一座山头啼鸣,另一只在对面山头回应,那叫声充满儿时的味道。
绿遍山原白满川,子规声里雨如烟。乡村四月闲人少,才了蚕桑又插田。儿时就活在宋朝翁卷的《乡村四月》里。
杜鹃叫的时候,正是农忙时节,油菜黄了,麦穗熟了,秧苗分家了,收了油菜,就整理干田,割了麦子,就下田插秧。
那时真的是少闲人,大人细娃都很忙,大人们忙田间地里,细娃们忙煮饭喂猪,饲候鸡鸭牛羊,一家人直忙的披星戴月,起的比鸡早,睡的比狗晚。
清晨天刚麻麻亮,在布谷鸟叫声中醒来,就被母亲叫起来灶前拉风箱,待布谷鸟催落夕阳之后,我们又在它幽幽的低泣声中撑起油灯卖力地演算作业。
那些远去的岁月不再复返,麦地已成荒山,油菜田也年渐枯萎!布谷,却不负使命,荒凉地叫出群山的悲伤。
而现在,似乎干活只是大人们的事情,纵田地间只是一些耄耋的翁婆,然难鲜见儒子后生们步尘农事,仿佛后生们只管上学写字才是他们这一代该走的路。
这晚饭后的黄昏,最惹人垂青,我更不例外,也许,这纯粹的散步是人们放飞自我的一种方式。
在无人陪伴的时候,我也会只身前行,虽然无法避免旁人三五成群的尴尬,但我仍会视若无睹这喧哗场景,避开众人,独自坐在塘堤支着脑袋看头顶闲云流散,低头等待鱼儿跃出水面。
有时候,时间太晚,急急的一个人去了山里,坐在鱼塘堤坝,什么也不做,只对着满眼的绿,什么也不想,脱离思绪,让一切都放空,哪怕觉得自己存在世间只是躯壳。
如此这般,才觉得一天似乎没有白白过去,才觉得自己没有亏待过自己。
更多的时候,走在山林,像卸去了一天附在身上厚厚的铠甲,还回了轻松的自我,人活在世上,是悲哀的吧!
你看那些山林的树,活的也不轻松,他们在炎热的夏季,为了躲避太阳的炙烤,披上厚厚的衣衫。而冬天,他们浑身脱得赤溜溜的,却是为了尽情沐浴阳光。同为地球物种,与人的习性却恰巧相反。
行走山林,总让我误以为:人生,是一场来去空空的旅行,没有人笑到最后,其实都只不过是:富贵五更春梦,功名一世浮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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