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言风语,插翅一般飞遍了宿舍楼。
传闻,宿管阿姨脾气大,性情暴,搜刮私产。这道听途说,不知可信与否。
六姐妹闲来无事拾起这一话题,匣子被打开了。
惠子盘起手臂,嘟囔着。“阿姨脾气大,我第一个认同!”
她接着,“一次我丢个外卖盒子啊,就被她拦住了批评了几句。这垃圾要是不扔,放在宿舍不得发馊... ...”
方芳瞥了她一眼,立刻打断她的发言“呦,某人真的好意思呢!阿姨那是公事公办,楼下小黑板上难道没规定倒垃圾时间吗?”
宿舍长晓霞冷不丁添上一句,“某人最近点外卖越来越勤了,宿舍这味啊!咳咳咳”佯装上几声矫情的咳嗽。
“哈哈哈哈哈哈”笑声叠住了,此起彼伏,一下一下。
“不过,这对面楼男生宿舍对阿姨的意见确实不少!”常坐镇二楼自习室的×××号宿舍栋梁,方芳一脸神秘的说道。
“此话怎讲?”
“上一阵子,我不是有个专业考下楼复习去了吗?”
“快12晚上点的时候,突然听见楼下有吵吵嚷嚷的声音”
“仔细辨认啊,听出是阿姨和不知道哪个懒散的男生呢!”
社长晓霞表示了对阿姨的同情,“有些男生啊就是不自觉,不按点回宿舍,给阿姨工作带来多少麻烦事啊”
更深一层,看出晓霞对她们宿舍工作配合的暗示和别有用心。
娇兰从鼻腔发出很细微的轻哼,只一声,表示不认同。四下皆知,娇兰开始思怀旧物,怅往昔了。
一只金贵的康夫吹风机,一个她表姑美国亲戚海淘的正品。
吹得发丝寸寸松软馨香,反正娇兰这么形容,也都没用过,只是偷偷拿起掂量着,沉的,让人觉得厉害。
东窗事发源于吹风机难以掩盖的巨大轰鸣。
阿姨面带愠色地推门而入,突击查宿,不徇私情地揽下赃物,夺门而出。
姐妹们一一过来拍拍娇兰颤抖的肩,默哀三秒,心中却都为宿舍少了几份震耳声,多了几片幽静地隐秘地畅然开怀。
“查宿这事也不全坏!”嗜睡患者小陈迷迷糊糊地回忆着。
“要不是阿姨查宿,那天还不得身陷囹圄!”
此处“囹圄”陈帆没有比喻的意思。黑床帘下旁若无人的安眠深睡,无人得知。她忘记了闹铃,忘记了早八,只有此刻惬意的暖床。
被迫睁开眼睛,是被热醒了的,宿舍停电,手机关机,反锁房间,一上午,孤岛囚徒。
“你们一个个!还笑得出来,当初要不是阿姨查寝... ...”
陈帆用手指扫射一番,“要不是阿姨阴差阳错打开门...oh!”
“阿门,阿弥陀佛,阿姨解救了这傻孩子。善哉,善哉!”
晓霞一把搂住陈帆,假装痛哭流涕,发出嘤嘤怪声。
一直在旁边静静聆听、默不作声的小马缓缓启朱唇。
“你们还记得今年回家时吗?”
“我又是最后一个才回宿的!”
“根本抢不到什么好票嘛!”马鑫笨笨地挠挠头说道。
马鑫家住在深山老林的沟渠渠,九牛二虎费尽气力抢到绿皮火车的票,不过是晚间十二点才能抵达学校的晚点。
这大姑娘晚上估计回不了宿舍了,那么又去哪呢?
“多大事儿,大不了我就一个人南门网吧包个夜!”
晓霞毅然驳回这个不靠谱的方案,姐妹们也都横竖觉得不安全。
“当时候,我就和宿管阿姨打了通电话,让她晚上在楼下留个门,让你好回宿舍住下。”
“阿姨是二话没说,当时立刻就答应了。”
天气预报少有的精确,下雨滂沱而至。急促如鼓点的雨不留情面的拍打马鑫的面庞。
从客运站到西北大的一路颠簸,榨干了马鑫的平时用不尽的力气。她匆匆穿过了南门口的人脸识别机,××号楼下那一道熟悉的光,如暖阳,顷刻间泼洒在她的身上。
她看见宿舍阿姨有些困意的脸也生起光彩。
“马鑫同学?快来,快来吧,阿姨等你好久了!”
这老实姑娘干巴巴的鼻翼竟有些酸涩,眼角分泌的泪和雨混杂在一起,分辨不出。
她们都没忘记——那时——当晚——马鑫平安归来,她们也都等了半宿,看着被淋湿的窘迫的小马哭笑不得。
“所以喽,咱们得出结论了!”
“平时那些男生真的可恶至极,和咱们善良的阿姨对着干,杀千刀的!”
方芳比划了一个抹脖子的姿势,晓霞接过话。
“要是我有阿姨一半的好脾气那就好了!”
娇兰气势冲冲,“早点让他们卷铺盖走人吧,呸呸呸,没素质的。”
“正好把我那些馊外卖喂这些大烂人。”惠子插道。
陈帆睡眼朦胧间发出了爆笑,“这主意真的和你的外卖一样馊!”
马鑫没说什么,只是笑眯眯看着她们。
似暖阳,播撒日光;似饴糖,甜蜜芬芳。风言风语,长满了鲜花,摇身成甜言蜜语,插翅一般飞遍了宿舍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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