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窗通风,嘻嘻凉风从窗口带来外面的清爽,让几乎发酵的房间似乎立即冷静下来,郑乾想着一定不能再买临街的房子,因为每次开窗,外面隆隆得车轮声就连绵不绝地响个不停,心头又开始燥热起来。
尤其是,当他把手无意间碰到儿子的胳膊,发现像一个烫手的铁棍一样,他又在儿子额头按了一下,又在自己额头按了一下,掌心的温度明显不同,儿子又发烧了,刚刚好了,又烧起来了。
郑乾给儿子说话,他迷迷糊糊地不知道回答的什么,郑乾轻轻拍醒老婆,老婆也在睡梦中回应着,吃点药吧,明天的数学课大概又去不了了,不知道是听见不能上课了,还是一阵风吹进来,儿子的体温也没那么高了,以至于让郑乾产生莫名其妙的错觉,自己是不是发烧了。
38.5度,郑乾把床头灯拧开,在药箱里翻找退烧药,消炎药,看看保质期,把几袋中药摆在桌子上,又对应症状,退烧的选了一种,应该还不用西药的程度,中药就可以吧,消炎的也是,那小瓶瓶的黑色的方剂,苦的要命,但良药苦口呢,郑乾在瓶瓶罐罐中埋头,俨然一个医生,其实家里大部分人生病,包括自己食道反流吐酸水,感冒发烧流鼻涕,跌打损伤,郑乾备了各种各样的药。
每当一有头疼脑热,丈母娘第一个想到的书郑乾,而不是老岳大人,还红着脸大声喊让郑乾找药,一切听郑乾的。
郑乾的地位因为常备各种药物的药箱,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提升。
郑乾把两袋药化开,把睡梦中呼喊热的儿子推醒,在白茫茫的台灯照耀中,儿子的脸黑红的,冒着蒸汽,他提醒着儿子把药灌到喉咙里面,千万别碰到舌头,苦,儿子咕咚咕咚地把药灌进嗓子里,又赶忙接过来郑乾递出去的水壶,咕咚咕咚地猛喝了几大口,又把头砸到柔软的枕头上,鼻头煽动着呼呼的热风。
郑乾没有太多睡意了,窗户外面的车轮声,屋里蒸腾出的热气,让他周围始终萦绕着挥之不去的烦闷,他随手翻着购物软件,找鞋,找衣服,看着宣传彩页中苗条有型的身材衬托着低质的衣服竟然有些时尚的感觉,郑乾随意地下了几单,又在十几分钟后删了几单,因为在一阵闹热之后,一股凉风让他对自己隆起的肚皮和粗壮的大腿有了更真切的认识,那些模特的幻境是拉他入坑的诱饵,郑乾窃喜自己删掉的几单很明智,然后内心也不断渴求未来到来的衣服能够大体合身,心头又热乎起来,希望快递早点到。
郑乾看看手机,时间还早的很,窗帘缝隙里还是深黑色的天空,郑乾决定再睡一会,明天还有一个考试,希望不大,郑乾还是决定去试试运气,万一考过了,郑乾的未来就有着落了,比现在悬在半空里强。
但是,郑乾一个字都没复习,他觉得浑身着了火,额头上争先恐后地冒出一层又一层的细汗,郑乾摸了一把额头,汗水汇成了水珠挂在手指的边缘在台灯中闪着混浊的光,还有一层淡淡的蒸汽。
郑乾的额头凉凉的,再一摸儿子的,热的发烫,郑乾把手和胳膊靠在儿子胳膊和肚皮上,用冷热不同的皮肤给他降温,他觉得热,但靠着儿子的部位觉得凉。
热和凉,完全是个相对的概念,尤其是他心理的,伟大的相对论,郑乾的心又平静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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