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预报明后天有雪,老父收拾停当,在我下班前回了老家。村里的老房子据说积雪会冻漏房顶,老家距县城的小家十几公里,不远,父母年岁大了,往返一趟不算方便。
母亲因为照看孩子的缘故,妻产假结束上班后一直跟我们在县城生活,一到周末,总要回家看看,日久成了习惯,每周不回总觉得缺点什么,我也清楚她是放不下老父。
进入冬月后,老父上班的农资站也放了工,妻,老母几经劝说终于答应过来住几天,说是几天,始终没有超过三天,他也总有各种理由,老家的红白事回去上礼,老家狗子的吃喝,老家的党小组会,老家的疫情值班……老屋,老邻居,老酒友……始终是他不惜奔波,回家的理由。
我第一次觉着扫雪这个事儿变得重要还是去年老父住院期间,临床的大叔,上房扫雪摔了下来,刚巧他儿子也在外地当兵,唠着好多有的没的,言语中大概父母还没告诉服役的儿子,我听着两个父亲聊着各自的骄傲跟执拗,看到大叔胸前触目且惊心的刀口,感同身受,这许多年在外,我又错过了什么。
最早对扫雪这个事儿的印象我还幼年懵懂,
当年父亲背还没弯,厚实的能撑起一切。儿时的雪似乎比现时要大的多,我是沉睡中被叫醒的,冬日的天刚蒙蒙亮,父早也把屋顶的雪清扫干净,厚厚积雪的院子蜿蜒出斑驳泥土颜色的小路,我跟着父亲,雪的新奇跟惊喜大过凛寒与疑问,我忘了问去干什么,后来我想起,这该是一种子对父的趋从,跟紧就好,也没有为什么。
一路雀跃着,小跑着打着出溜滑到了爷爷家,父简单交代过躲着他从屋顶推下的雪块自己爬梯上了屋顶开始清扫,我兀自玩闹着,被吵醒的爷奶心疼的抓紧屋子暖和。我跳脱好动又跑出屋子只是身上多了件满是旱烟味道的外衣……现在想来,身教确是大于言传。
早上,簌簌的雪花扬着,我挂着扫雪的事儿。
雪停的时候我给老父通了电话,询问有没积雪,着急的同时又带着几分责问(父子之间这种微妙的变化总是不经意的,好些时候我会不自觉扮演了这家长的角色)。我不担心屋顶积雪,我只担心他去扫雪的安全。
回家的路上远远看到老父在屋顶挥着扫把,带着些许火气爬梯上房却也没敢说出什么,我尽可能早的赶了回家也只赶上了收尾,嘴里嘟囔着老父,他又指摘着我干的不够老练,干了一辈子农活的父辈对我们这代干活儿多是看不上的,一身汗过,心却熨实的很,胡乱颠出两个菜,跟老父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不是下午上班真想陪他喝两杯,老头年龄渐大酒瘾一点没落下,酒量却跟不上了,尽管他不承认。
明年雪前一定把屋顶蓬起来,劝不下不让他上房的情况下这样该是最好做法,只是没办法带 儿子 扫雪了,我大概会跟他讲起扫雪的家风,但愿言传大于身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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