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棵葡萄树

连着几天的阴雨后今天彻底放晴，阳光普照，因着前几天雨水的滋润，空气没有天晴时的干燥，温度不热也不冷，非常舒适的一天。

七点了太阳才全部隐去，天依然很亮，这要是前一个月天早就黑了，春分过后白天越来越长了，天完全黑下来要到七点半以后了。喜欢这白天长的日子，觉得可以做很多事情。

打扫了下院子，妈妈在剥葡萄树的皮，我问她把皮剥掉干嘛啊，妈妈说剥了长得快。原来朵儿在的时候，没事就抠葡萄树的皮，妈妈还不让，也不让给浇水，说葡萄树的根已经在院子底下蔓延，并且都长到了院子外面的路上了。

的确院子现在坑洼不平，原来是葡萄树的根在做怪啊，葡萄树年龄越大，根扎得越深。这棵葡萄树快三十年了，是爸爸退休搬回老家后种下的，应该和外甥女苗苗的年龄差不多，而苗苗也要满三十了，她的孩子朵儿都三岁多了。

时间真快，一晃葡萄树的根我双手都围拢不了，应该有我的三只手加起来那么粗了，真的是老干虬枝，不知树皮一直像妈妈那样剥离掉的还是自己掉的，整个树干因为没有外皮的保护，露出如骨骼般的条块状，都呈深褐色。

那是岁月留下的印记，就像妈妈种葡萄的时候也就五十左右，现在的妈妈背也躬了，腰也直不起来了，腿也不听使唤了。

而这葡萄树好像也进入了暮年，最近几年，就我知道的，结的葡萄吃不到几个，去年看结了那么多，长着长着一部分就坏掉了，摘下来后没有几串能吃的，我挑挑拣拣的留下了一小盆子，大部分都扔掉了。

妈妈说弟弟和弟媳只要在家就要剪掉好多枝叶，本来长得好好的，偏说遮住房子的光线了，挡住院子了，种种理由，就是不想让长大。那么多枝叶剪掉了，自然也结不出多少葡萄了，并且也没打过药，长着长着就烂在树上了好多。

我记着原来每年夏天回来的时候，正是葡萄长得最好的时节，我每天最感兴趣的事就是在葡萄架下，看那一串串诱人的葡萄，哪个被我相中，哪个就能一饱我的口腹之欲。

每天早上趁太阳还不毒辣的时候，摘下一串，自来水冲下就能吃，那是最早的马奶子葡萄，颜色微黄发亮的那种是最甜的，也是阳光能充分照到的葡萄，吃完手是黏糊糊的，别提糖分有多充足了。

葡萄成熟的时候，自己都吃不完，给亲戚这家送点，那家给点，每次回兰州的时候妈妈还会给我装一纸箱子带上，总能吃上几天，那甜甜的味道每次都能甜在心里，美在脸上。

我想妈妈对待葡萄树的心情也是复杂的，既想让它长好，多结点葡萄，又想它的根不要影响到家里房子地基的稳固，又不能砍掉，有好多无奈。

我想啊，当有些事情无力处置的时候，不如顺其自然，毕竟每件事物的存在都有它的合理性，好的坏的一并接受，不喜不怒，不急不躁，泰然自若，也不失为一种良好的生活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