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风,那么冷;空中的雨,那么凉;恩师之情,照亮渺茫,足以让我此生难忘
-题记
初夏来,天色并不好,风吹的很凉很凉,我的身体也再度不好,一阵阵干呕,很难受很难受。双腿几乎没有力量,我瘫坐在地上,手中握着止疼药,手腕挂在水池的高台边框。
“怎么了?”一个声音传过来,低沉平稳。在空旷的水房里飘荡着回声,我听得并不真切,至于是否还有其他字眼,我辨别不清了。“先站起来。”有人在拉我,是熟悉的感觉,是我喜欢的老师,可是我站不起来,他转动我手中的药瓶,看清上面的字迹,我用手撑着水台,努力站起来,与他并肩而立。他用一双温暖的大手尽力搀着我,我能感觉到,他的力度和温度,这使我心安。
极度缺乏安全感,已经是我的常态,我冰凉的手和冰冷的心,被我眼中假意的炽热掩埋。但现在我真的爱上了这份安全,这份安稳,这份安心。我一度极力保护自己,有些锋芒,眼角眉梢的余光时常像刀尖一样射在他人身上。现在,我闭上眼睛,像盲人一样,任由他牵着我走,我可以平静的享受这种保护,又害怕这种安静稍纵即逝,我的指尖稍稍施力,“别这么攥着。”轻言,我大胆地握住他的手,他掌心的温度通过我的手肘,平复我的颤抖,一步一步地点染我的冷清。我喜欢温暖的手,正如我喜欢可以温暖我的人。楼外面,我抬头,睁开眼睛,望了一下天空,小雨绣花针一般穿梭于薄雾,但云层中透射出的丝缕日光,依然将眼前的景绘成缥缈的画。老师明亮的双眸,汇聚和煦的光,停留在我身上,我把这束光通过我的瞳孔收进脑海,再次闭上眼睛,封存记忆,希望是永生。
我坐在老师后面,双手紧抓着他的衣角,仍然闭着眼,疼痛使我有些麻木,很累,很想睡,我的头轻靠在他的后背上,很宽广,很温良。我感觉不到风,夹带的忧伤。谢谢老师,为我遮挡。
我握紧他的手腕,感触到了老师有力的脉搏,是生命的颜色,像炽热的火,照亮我的晦涩。“我看着你上去再走。”清风吹来老师的声音,淳厚,沉静。我微低着头,假寐,像是倚在老师的肩上。老师并不高大,甚至瘦削矮小,却挑起了我内心的激荡。
“生病了要去看。什么病啊?”
“肠梗阻。”我有意无意的说。
“那疼起来不是闹着玩的,小心命都没了!”老师说的有些急切。
“没事,小毛病,死不了”我玩笑着回答。
“什么死不了啊。”老师也在笑,却颇有些恼怒。
我深深的看了一眼他的眉目,发觉并不像别人所说的一样。岁月汇聚的沧桑,越发温和。我目送他离开,他的背,饱受时光的雕刻,电梯的门渐渐关闭,缝隙中,老师的身影越发单薄,我的泪水划过眼角,悄然下落。风带来亡失的快乐,我犯下不可饶恕的过错。
孤独伴随着梦,敲击心头的痛。
相安了没几天,突然腹部绞痛,我强撑走到老师那里,端给我一杯水,很满,很热。“是不是又难受了?”老师轻轻的问,我点点头,“带药了吗?”我摇摇头,老师要离开,我急切的抓住老师的手臂,老师没有抵触,安慰我“我再给你烧点水去。”我不舍地却还是松开了手。
“不然我把你送回家吧,反正都有一回了。”老师似乎轻松的说。
“您还送上瘾了?”我反唇相讥。
老师轻笑,“给你父母打电话吧?”
“我不!”我决绝的回答。
“我下去一趟。”
不会有什么密谋吧?我私心里想。“你去哪,去干嘛?”我急不可耐,抓住老师的手。
“就出去一下。”轻轻的拍拍我。
我有点累,依着老师办公隔断的窗口。他回来了,“好点了吗?”开口烟味,我意味深长的瞥了他一眼,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们之间的摩擦也炼成了不少的默契。
这件事,要开始于年前了。那个不冷的冬夜,天却是黑得彻底。我和密友站在楼下没有光的地方,老师听到动静,走过来,一点明火也在黑夜中勾画“怎么还不走?我的学生啊?”他漫不经心。“知道是你的学生,还抽烟呀!”我字字珠玑。他气急败坏,又要打我,我吓得赶紧跑了。后来,在腊月 我没见着他抽烟,但他和我一说话,我都能想象他吞云吐雾的样子,我毫不客气“又抽烟了!”他这次倒是心态平和的说“我都困了。”相顾无言。
“我要回教室。”我生硬的说,起身便走,不等老师回答,我怕他再说什么关怀我的话,我的眼眶就无力收藏泪水了,我坚定的冲出办公室,走在昏暗的楼道里,不时扶住一旁的墙壁。“还能坚持吗?”是老师的声音,我心中一惊,老师是从什么时候跟着我的,“没事,我要自己回去。”我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他要扶住我。
放学,我在走廊里看见了老师。
“老师,我没事了,我好了!谢谢老师。”我轻快地说,手掌静静地按住腹部。
老师瞥见,“和她一起走,知道了吗?”对我身旁的密友说。
老师略过我眼中的光芒,不折断我梦想的翅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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