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可以保护自己,却也能伤害别人
我从来不是荆棘里长出的花朵,可以说,我更像是含羞草,受到刺激的时候会选择躲避,会选择把自己藏起来。
刺伤害人,却不易被发现,像极了和平社会里的暴力。这也是作者选择刺为小说之名的理由,蔷薇花的刺是校园暴力,月季花的刺是职场暴力,仙人掌的刺是网络暴力,几十年的时空跨度让韩晓婷从校园暴力的受暴者成为职场暴力的制暴者,让刘涛从校园暴力的围观者成为职场暴力的受暴者,让张蓓张蕾从校园暴力的制暴者成为网络暴力的受暴者,一系列的人物因为暴力而连接在一起,环环相扣,因果相应。
当初看这本小说是被校园暴力这种题材所吸引,因为我自己有着一些相似的经历,和韩晓婷所受的伤害来比,我所经历的或许只是冰山一角,同样,和她内心的仇恨和报复心相比,说好听的我算是遗忘痛苦来保护自己,说不好听的我没在沉默中爆发,只在沉默中认怂。
五年级下学期我从东北转学回到老家,作为转学生当时的口音自然还没有完全回到家乡的味道,上课被叫起来读课文下课就有男生在模仿,那个时候,班里24个男生13个女生,而我成为第14个女生,来到这个班里我才渐渐发现这个班算是阳盛阴衰,由于男生人多更有个别者算是村里的小混混,这几个人的小团伙在班里是无恶不作,他们带头欺侮女生,班里的女生们都怕男生,而也因为那几个男生的气焰嚣张,其他男生也不愿惹事情,久而久之,男生欺负女生成为班里的风气,而当时学习成绩比较好的也都是男生。而我转学之前在哈尔滨所呆的班级就是非常平等,男女生相处十分融洽的氛围,所以和男生说话也从来不会考虑太多,大家都一样。
想我现在和男生相处多显焦虑和不自然或许就是这次的转学引起的。人总会长大,也会遗忘。说实话,有些事情如何起因我记不清楚了。或许是我刚转学到这个班级里对男生说话比较随意让他们的权威受到了挑战,其实这中间的事由还涉及到有些的人挑拨以及早熟而无知却令人厌恶的情绪,无妨了。适应了一段时间后,我才感受到班里笼罩的那种恐怖的氛围,从某一个时间点开始,我成为了他们那个小团体的攻击对象。那是一个晴朗的下午,中午吃饭后回学校上课,一切从那开始改变了。
“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人说我不要脸”,就这一句话,我卷入了一场长达一年的校园暴力。不确定我所受到的伤害是否可以被称为如此,我还百度了它的含义。校园欺凌是指同学间欺负弱小、言语羞辱及敲诈勒索甚至殴打的行为等。可以肯定,当年我真的受到了校园暴力。
他们骂我“骚货”,说我们班有个女生是“大骚货”,说我是“二骚货”,十一二岁的孩子就可以仗着自己年纪小还以为自己童言无忌吗。
他们骂我是“杂种”,说我不一定是哪里出来的野种,这样随口一骂诋毁的除了一个脆弱的小女生难道不还有一个家庭吗。
他们曾经在课间踢我的桌子和椅子,把我挤在两个桌子之间让我难受,他们曾经带打火机烧过我的头发还露出一副讥笑的嘴脸,他们曾经逼我和他们去爬山,还用那种大砍刀架在我的脖子上恐吓我,他们曾经捉了蛇把蛇胆弄掉后的一条蛇皮放在我的板凳上,那个因为是后来的转学生而和别人不一样的板凳。
他们曾经嘲笑过我的衣着,嘲笑过我朗读课文的声音,他们也曾经在放学路上堵我,在我家屋后乱喊乱叫些令人恶心的话,周六日也爬过我家的小平房要跳进来,感谢邻居及时制止,不然我不知道会怎样。他们说得话真的很恶心,说一些女生生理期的问题,尽管那时候的我对这种事还很模糊,但总归是知道一些。可他们的言语是这个世界最难听的声音,这样说我都觉得是对声音这个词的侮辱。他们不光说班里的女生,连自己的父母也说,这种人真的就是人渣。
我好像后悔把这段经历写下来了,我感觉心里很堵,时至今日我都觉得这件事情虽然表面上从来看不出我有过这样受暴的痕迹,但它的的确确渗入到我的整个人之中了。它影响了我的社交,特别是和男生的不易相处,它影响了我的性格,让我从此不敢对别人进行反抗从此害怕别人生气更害怕再受到欺负。我敏感多愁,易哭逃避,唯唯诺诺,小心翼翼,言行举止很不自然,我在意别人的看法和说辞,因为我了解过被伤害是什么滋味,所以我不想去伤害别人,尽管有些伤害不可避免地发生,我开始自责郁闷,陷入恶性循环。
当然,我是这场暴力的导火索,初入新的环境我不懂得保护自己,这也是为什么后来每换到新的环境我不自觉会和别人保持距离。那段时间,我很怕他们但更恨他们,以至于有段时间我恨这个世界和那个团伙头目有着一样姓氏的所有人。
我从未告诉我的父母所有这些事情,也不敢告诉老师,后来偶尔和父母再提到也绝无任何细节,我不知道这么多年我是不是从来都没有忘记他们给我的伤痛,但我却从未忘记这些事情。课间我常以泪洗面,也最害怕打下课铃,我感到最安全的时候就是上课的时候,因为只有上课的时候他们不敢胡作非为,但也常常有的男生被我连累,如果我和谁同时被叫起来,那几个害群之马就会觉得那个人被我弄脏了。真是可笑。他们还让其他男生骂我,尤其是还算比较老实的男生,也教我去骂人,让我张嘴说“狗日的”,还必须发好中间那个字的音,不骂就是隔着桌椅板凳被踹。对,没错,我特别地认怂。这么多年我对骂人这个事情之所以如此忌讳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吧,刚上大学和朋友连说个“吃货”都得拐着弯说,说吃加一个货车的货,呵,大概会无语地以为我是傻子呢,被叫了将近一年的“骚货”,你觉得我还能笑着跟你说出来吗。不过,现在都早已无所谓,是我对太多事情都还心存芥蒂,有得也和自己和解了,不再过不去。像被说成吃货、二货也不会想多,甚至还有些带着俏皮傻气的可爱。我这么善变,是不是想对我说滚了。
小说里,韩晓婷遇到了救赎自己的那束光,作家张峰。而现实中,我的境况在六年级下学期也有所好转。那时候我们班的领导班子彻底换了,任教老师是别的学校调过来的。我写日记的习惯从小学就有,那时候所有的人都把学习日记当作作业,但我是真的在借日记来发泄自己的情绪,我知道老师也都是批改一个阅字不会真的看,一来二去我好像找到了一个栖身的地方,用文字的形式为发泄也为自己打气。可突然有一次语文老师把我叫到办公室问我日记里的事,我很惊讶,但也有些看到希望。可结果呢,那些人认为我跟老师打报告,从后对我更变本加厉了。我还能记得的是我把自己的日记撕了,好像还是当众撕的吗,我真的忘记了。
有些记忆缺失了,再后来老师骑电动车出了车祸,我们班仿佛冰释前嫌一般,大家一起凑钱买东西去老师家看他,那后来班里的风气也变好了,再就是小学毕业了。大家还互送礼物,那些欺负我的男生们还送我笔记本向我道歉。后来我也回送了他们。毕业时候我没哭。
有时候一件事情像多米诺骨牌一样,一件事情引起另一件,这场校园暴力还涉及到我弟,同和我转学回到村里小学的亲弟弟,他也算是一个受暴者,但这么多年过去,他也成为了家庭暴力的制暴者。这就是他的故事了。而我,还在继续。
我曾听到过一句话意思是,这个世界对坏人最大的惩罚就是让他们成为了坏人。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以直报怨,以德报德。
我觉得最霸气的一句话就是,都是第一次做人,我凭什么让你。
写这些文字的时候我愤懑别人,也对自己很生气。因为在过去的一个月里,我接受不了别人的看法,不想自己再怂下去,再一次选择了逃避和离开。像我最开始说得,我没有长成带有刺的花,我是躲避刺激的含羞草。
但,是时候养成自己的刺了,不是为了伤害别人,而是为了保护自己。
喜欢小说里肖洋所说的这句话:
不必强迫自己变成别人喜欢的人,只要自己有专长,在哪儿都能活,就永远是最棒的、最自由的。
愿善良有锋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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