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念过大学

   “喂，是吕老师吗？”手机里的女声。

   “我是。你是？”我问。

   “我是博爱教育的小李，我们领导给了我你的电话，让我给你打电话。你看你什么时候有空来我们这里一趟吧。”

   “有什么事吗？”我问。

   “是这样的，我们要招几个辅导老师。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

   “噢，周一至周五我没空，但是周六周日下午有。”我说。

    “好吧，我记一下。你说一下你的姓名和年龄吧。”

   “吕梁山，男，38岁。已婚。”我说。

   “呵呵呵，吕老师真逗。”女孩说，“噢，对了，吕老师，能问一下你是哪个大学毕业的吗？”

   “噢，这个，不好意思，我没念过大学。”我说。

   “什么？没上过大学！不会吧，没上过大学你怎么给学生上课啊？”女孩问。

    “你觉得要是让莫言给你的学生教作文他老人家够资格吗？”我问。

    “谁？你说什么？”女孩问。

    “我说让莫言给你的学生教作文，够不够格？”我问。

    “莫言，那当然可以了，人家可是诺贝尔文学奖得主。”

     “可是莫言也没上过大学，他连中学都没上过。”我说，“一个没上过大学的人不见得就低人一等。一个上过大学的人也不见得处处就比别人强。”

    “吕老师，你干了几年了？”女孩问。

    “五年。”我说。

    “你现在还教吗？”女孩问。

    “教。”我说，“在家里，一共六个学生。”我说。

    “都是什么学生？”

    “有五个初中的，一个高一的。”我说。

    “你对教材了解吗？”女孩问。

    “了解，不过今年又换了。初四上学期数学第一章是反比例函数，第二章是三角函数，后面是二次函数。”

     “好吧，一有学生我就给你打电话。”

     “好的，谢谢。”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社会上的人开口闭口我上大学的时候怎样怎样。好像不披露一下自己的大学经历就会被人瞧不起一样。说实在的当年市里最好的高中去我们的学校找我们，三费全免请我们去读书，都被我拒绝了。理由很简单：家庭条件不允许。

    不是看不上大学生，也不是觉得中国的大学不好。实在是觉得大学生没什么了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