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啊…我昨天不该那么说。”
既然尴尬地不知道说什么,那还是直奔主题吧,她来这里不就是为了道歉吗?
“没事…”
柳书斐开始整理自己那潦草地着装,他仔细的捋平袖子上的褶皱,不敢把目光投向蒋小芍。
“这个给你…我先走了。”
蒋小芍飞快地从怀里拿出那包东西,然后夺门而出。真是太丢人了,她在干什么啊,蒋小芍真是被自己的行为蠢哭了。
这鼻血是渐渐止住了,可她衣服上一片片灰色的血迹很是煞风景。这刚发的新衣服,就这样被她霍霍了。
“小芍,你这是?”
袁鸣翠听到开门的声音,一猜就是蒋小芍回来了,她准备把明日的课程事宜告知她,她一扭头就看到蒋小芍那衣物上沾着好几团乌漆麻黑的东西。她还捂着嘴,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
“哦,没事没事,最近上火,流鼻血了。”
蒋小芍声音瓮声瓮气的,鼻子不通的感觉。
“那你去药堂开点清火的药吧。”
噫,开药,那不就有借口去找刘世远了!
“好,我休息休息就去。”
蒋小芍一下子就打定了主意,这两日先看一下学堂这方的情况,毕竟找医书、配药还是得花点时间。今天那三长老不都说了,各院也有各院的规矩。别到时候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犯了什么清规戒律,那就得不偿失了。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嘛。
时候也不早了,外面的天色越来越暗,蒋小芍可不准备去开那扇窗户,鬼知道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差点一丝不挂的柳书斐。
唉,算了算了,还是别胡思乱想了。蒋小芍点燃自己这边的蜡烛,准备看会话本消遣一下。
“小芍,你在看什么?”
主要是这蒋小芍看就看吧,还时不时咧嘴低笑,看到兴头上更是捶胸顿足。袁鸣翠虽不是多管闲事之人,可她确实困了,想尽快休息了。
“一个老先生写的话本,可好看了,鸣翠姐姐要不要也阅览一下,保证你喜欢!”
“不了,我有点困了,改日再看吧。”
“那好吧。”
此时蒋小芍才意识到自己打扰到别人休息了,她太久没有和别人住在同一屋檐下了,有些规矩早就抛诸脑后了。
她收起话本,吹灭蜡烛,睁着眼躺在床上。她是真的睡不着,脑子被柳书斐那张脸霸占得死死的。
叶红阁内,柳青正擦着地上的血迹。这公子会不会太残忍了,蒋小芍好歹也是一个女流之辈,他竟然下此狠手。
“柳青,你那眼神是什么意思?”
柳书斐早就注意到这柳青神色有异,他也没有招惹他吧。
“哼,没想到公子竟然是这样的人!”
难道他知道了刚刚发生的事情?柳书斐心中打起了鼓。那他也不是故意在蒋小芍面前换衣服,还让她来送衣物的啊,这真的是个意外。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蒋小芍她怎么进来的,还准确无误地找到了他,估计是这小子带进来的吧。
“是你带她进来的吧。”
“是又这样,那公子也不能这样对待一个柔弱的女子。”
柔软?柳书斐差点笑出声来,这个词和蒋小芍不沾边际吧。她可是一口气背了他十几里地的人…
柳青撅着嘴,啪地一声关上了房门,不知道出去干什么了。柳书斐真的觉得这小子越发嚣张跋扈了,估计是和蒋小芍呆久了的原因吧。管他呢,柳书斐收起书本,褪了衣衫,躺在床上。他不自觉地看了一眼窗户,然后想起蒋小芍那张脸。她最近是不是伙食变好了,整个人感觉和之前不一样了。
两个人隔着这窄窄的围墙,都在床上翻来覆去,脑子里想着彼此。窗外月光姣姣,树影深深,虫鸣悦耳,叶红宫笼罩在一片朦胧之中。
“起床啦!起床啦!”
这又突然又刺耳的锣鼓声惊得蒋小芍从床上蹦了起来,什么情况,走水了?
袁鸣翠淡定地坐了起来,然后穿好衣服,那土黄色罩衫套在她身上,好像还很好看。蒋小芍穿衣服的速度那是一个无人能及,她摸了摸肚子,几下洗漱完就奔向了蔬书斋。
“鸣翠姐姐,我先去吃饭了。”
这句话是从屋外飘进屋子里的,袁鸣翠苦笑着摇了摇头,心中觉得这姑娘还是有点可爱的。
“早啊…柳……”
“柳公子,我们可以坐这里吗?”
“是啊是啊,一起吃吧。”
…
蒋小芍本来想和柳书斐打个招呼,然后坐在他身边的空座上,没想到被这几个女的抢先了。她瘪了瘪嘴,端着磁盘默默地坐在了角落上。
“小姐,我就知道你肯定饿了…”
安吉环顾四周,在一个屏风后面发现了孤零零的蒋小芍。
“小姐,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生病了?”
蒋小芍闷头吃着盘子里的食物,这周围的空气有点凝固。
“没事!吃你的饭!”
“哦。”
怎么说话还阴阳怪气的,难道又和柳公子吵架了。说起柳公子,安吉一扭头就看见他被一大群花痴的姑娘包围得严严实实,这个花心大萝卜。他终于知道小姐为什么这么生气了,他也生气!
蒋小芍几下刨完盘中的吃食,带着安吉直奔字落院。
这字落院的授课大堂端方雅正,和这蒲天明的性格很是般配。十几排桌椅横竖排列,每张桌椅的前后左右距离一致,桌子上还贴着每个人的名字,很明显,也是按排名坐座位。
蒋小芍排名十三,自然坐在靠前的位置,安吉默默地坐在最后一排的角落。大家都来得挺早的,这大堂里面已经坐着好几个温书的新弟子。
说起书,蒋小芍的小口袋里可是装了几本话本的,如果课程太无聊的话,她得找点乐子才行啊。
正想入非非中,门外那叽叽喳喳的声音像魔音一样刺耳烦人,不用说也知道是谁来了。蒋小芍用手遮着面庞,她可不想看见那些狂蜂浪蝶的花痴模样。
她敢肯定刚才柳书斐看见她了,哼,真是越想越气。
“你怎么了?”
好死不死,这柳书斐竟然坐在她正前方,此刻还转身过来和她说话。
“没怎么!”
蒋小芍依然用手遮着脸,不是很想和柳书斐交谈。
柳书斐还以为她是害羞了,毕竟昨天那个场景,她一个女孩子,肯定很窘迫吧。他嘴角勾起一抹笑容,转了过去,望着讲师空荡荡的位置发呆。
各位新弟子都在做着自我介绍,好些男子已经勾肩搭背,称兄道弟了。那些姑娘们也都是侠肝义胆之辈,她们的目光毫不避讳地看着柳书斐,再说了,娇滴滴的千金可呆不了这地方。
“各位新弟子们,你们好,我是你们的礼义老师江春辞。”
一白胡子老头不知从哪突然冒了出来,突兀地站在讲师台上。大堂里的热闹劲一下子就过去了,大家都很疑惑,他是什么时候以何种方式出现在那里的。
蒋小芍倒觉得这老先生给人一种仙风道骨的感觉,要是世间有神仙,应该就是他这种飘逸的气质吧。
“江先生好!”
“江先生好!”
…
一群江湖浪子有模有样地给江春辞行了礼,这课也就正式开始了。
“礼义,讲礼也讲义,我知道各位都是奔着学武的。可武而不礼是为莽夫,武而不义是为小人。”
“好!说得好!”
…
一个人骚动着鼓起掌,其他人也附和着,一时间掌声雷动。虽然蒋小芍也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可她刚摸出的话本就被这突如其来的掌声吓得掉落到地上,还好她机智地往前踢了一脚。
柳书斐感觉有什么东西撞了自己一下,他一低头就看见一本小册子落在自己土黄色的衣袍边。他刚碰到那话本,另一只手替他捡了起来。
“没想到啊…”
江春辞拿着那本小册子啧啧称奇,下面一群人满是疑惑,难道这柳书斐在看什么禁书?该不会是春宫吧?一群男子心中满是邪恶的想法,脸上却不表露出来。
“老师,这不是我的?”
“柳书斐,年轻人嘛,看这书很正常~”
这令人误解的话听得蒋小芍起鸡皮疙瘩,至于吗,不就是一本普通的话本咯。
“老师,那是什么啊?”
“对啊,到底是什么啊?”
…
那些男青年终于按捺不住八卦的心,前排的甚至已经占了起来,伸长脖子,想看清那册子的名字。
“你们想什么呢,就是一本话本!”
江春辞被这群年轻人逗笑了,他也曾年少轻狂,看着这些少年,不禁有点怀古伤今。他将话本扔到柳书斐的桌子上,摇了摇头。
“你们这些话本没有意思,我那里有好几箩筐呢,你们想看,欢迎来借啊,保准比这本有意思。”
“好,我想看!”
“我也想看…”
…
真是受到了孜孜不倦的教诲啊,蒋小芍嘴角微抽,她总感觉这个地方不正经,不过和她的气质很搭。感觉上了一天这老头的课,礼义没学到,整个人变得更不正经了。
“你不解释一下?”
柳书斐转过身,举着那话本,似笑非笑地看着蒋小芍。
“你自己偷看这种东西,我解释什么。”
蒋小芍准备死鸭子嘴硬到底,反正他也没有证据。
“哈哈哈,那就算你欠我一次!”
“滚!”
蒋小芍不想理会柳书斐,她赶紧跟上大部队,去找江春辞借话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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