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超万李 | 来源:发表于2019-03-16 22:28 被阅读0次

    前几天老家降温,朋友在群里说冬天来了,一条薄薄的秋裤已经不能抵挡刺骨寒风的入侵,他又套上一层保暖裤。

    “下雪了,就是地温太高,又化了。”

    “这边好热,穿着短袖都出汗。”

    “今天好大风,出去转一圈割的脸生疼。”

    “太热了,刚爬到五楼,衣服都湿透了”

    “风停了,温度太低了,晴冷晴冷的。”

    “晚上睡觉太热,我都吹着风扇。”

    “又下雪了,快看我拍的视频,可以在雪上写字了。”

    “今天起风了,短袖外边套件外套刚刚好,就是中午还是有点热。”

    我俩各自说这自己的天气。自从离开家,每次都只能从群里聊天感受老家一年四季的变化,而深圳只有夏天和“秋天”。

    雪是冬日特有的精灵。去年北方大雪,很多火车都停运了。因为考试,我只能坐飞机回去,也有幸见到了据说三十年一遇的大雪。雪花簌簌从天而降,当你伸出手,它们很是乖巧的落在你的手心,又俏皮地瞬间逃走。凉凉的,那是天地精灵的印迹。

    冬天麦盖三层被,来年枕着馒头睡。庄稼汉是喜欢下雪的,不用浇地了,能剩下不少钱。如果一个冬天能来几场大雪,来年肯定好收成。

    小时候家里有土地,到了冬天,老爸每天晚上7:35很准时地看一遍中央电视台的天气预报,接着再看一遍河南都市频道7:40的天气预报。第二天,老爸披上衣服,点上一支烟,站在院中央再抬头看看天空。

    记得有一年是暖冬,地太旱,村里安排轮流浇地。我家是凌晨三点,全家出动,不过我负责在地头看管财物。老爸老妈他俩摆管子换道浇地。他们穿的是那种渔民经常穿的连体的下水裤。那天晚上没风,温度有点低,我摸摸水,温温的,竟有些暖和。冬日的夜晚,黑的恐怖,静的瘆人。闭上眼睛,能听到砰砰心跳。关上手电,把手伸到眼前也看不到。老爸老妈头上戴的是下井用的矿灯,怀里揣一把手电筒备用。漆黑的夜里,只见两束光不停的移动,时不时闪烁一下,那是他们在打改水道,移动水管的信号。我睡不着,披着被子坐在车上。身边的邻居似睡非睡地躲在被子里,微微的鼾声算是在静谧的冬夜里让我少了一丝恐惧。

    等他们移动到地头了我就想试试,我觉得这是一件很刺激的事情。没成想等我穿上下水裤站在地里,一步步往地里挪的时候,踩一下一个坑,脚陷在里面,走起来特别吃力。老爸告诉我迈脚之前先试探一下虚实,感觉硬的再踩下去,那是还没有浇到的地。老妈在一旁打着两盏灯照明。父母对于子女的爱永远是耐心和享受的,而我们长大后常常腻烦他们爱的唠叨。我像是婴儿去学着走路,等我去挪动水管的时候,它像是在和我作对一动不动。我尝试各种姿势,手提、怀抱,发现能抬高十厘米就不错了。老爸不停的告诉我该怎么操作。水越来越凉了,脚指头没了知觉,迈步也越来越重,我以为是裤子破了灌进了水……我不知道他俩在做这些的时候会想些什么,而我只想快点结束。那个滋味,经历一次就再难忘记!

    日升月沉,花谢叶落,大雪覆盖下的世界静谧无声。

    站在我家房上能看到整个河坡。退耕还林不适用于我们那边,相反土地的减少让世代只会种地的农民想尽各种办法开荒种地。河坡上的杨树林砍了,那是我儿时的乐园,取而代之的是分成一块一块大小、形状都不一样的菜地,确切说没什么形状,谁开荒就是谁的,公家不管。天与地白茫茫连成一片,零星散落的树杈上挂着一串串冰凌,像是在诉说它顽强的存在。

    对着空旷的大地叫上一声,听不到半点回声。站在雪地里分不清哪里是路,哪里是地,踩上去咯吱咯吱响。河水结了冰,搬一块大石头使劲砸下去,滑出去老远。嗯,冻得很结实,可以滑冰了。助跑一下,手臂伸开,然后左脚前、右脚后,从这头滑到那头,从那头滑到这头。我妹还小,站在冰上踉踉跄跄,稍一松手就直接躺在冰面上了。好在穿的厚实,也不疼。她刚站起来又蹲下,再站还没走上一步又蹲地了。尝试了几次依然不能站起来后,她索性就回到原始时代,四肢都派上了用场。跪在冰上,双脚蹬地,双手扒拉着往前滑。小脸蛋冻得通红,可人的小人惹得我们哈哈大笑。我们笑,她也跟着笑。畅怀的笑声钻进雪堆里,沉寂的世界多了一丝喧闹。那是寒冷带给我们的欢乐,只可惜那时候手机不发达,没能记录下这一时刻。

    与我们,是喜欢下雪喜欢寒冷的。与老人,是恐惧的,或者说是危险的。

    常听老人说“熬过这个难捱的冬季就好了”。那时候并不是太懂,为什么我们觉得可以堆雪人、打雪仗的很快乐的冬季,他们却说难捱呢?后来才知道老人体质一般偏弱,经常有老人受不了寒冷,在冬季离世。留心你就会发现,冬天去世的老人比其他季节多的多。村东头有个老人就是这样走的。一天一夜的大雪过后,院子里,房顶上,到处积满了厚厚的白雪。家家户户都出来扫雪,迟迟不见他出门。等发现的时候都硬了,身上盖了三层棉被。而有条件的家庭已经像南归的燕子一样去南方过冬了。或许不管贫穷还是富有都抵挡不住死亡,但至少富有可以推迟人生终点的到来。

    前几天深圳降温,和老家朋友视频的时候,他看我衬衣加外套,问我深圳现在是秋天吗?我说现在是深圳的冬天!他对我说的深圳的冬天嗤之以鼻:“看我穿的保暖衣、羽绒服、围脖,这才叫冬天~”“哈哈哈……”

    你在南方的艳阳里 大雪纷飞

    我在北方的寒夜里 四季如春

    ps:是否你也有许多这样冬日记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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