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过去的2019,我的耳中几乎没有听到几个好消息。先是我认识近二十年的一个残疾朋友,被所在工厂以身体状况不适应工作辞退。据说,顶替她工作的是更年轻的残疾人。那家以铸造为主业的企业,一方面享受着使用残障人士的优惠税收政策,另一方面又用最低的工资,超负荷的工作量,聘用了大批身残志坚、尚存劳动力的员工。即便如此,这艰苦的工作仍然是许多残疾人愿意去的地方。
作为一个残疾人,我的朋友又开始寻找新的工作。严寒天气中她四处奔波,一直没有好消息。
北京的一家投资公司,在乐山有一分支机构,租用了乐山时代广场一专业写字楼办公,一排排的隔间,容纳了二十多位青年才俊,他们在这里工作了七八年。许多人大学一毕业就来了,在这里安家落户,在这里结婚生子,把自己的青春和梦想放飞在这座古老的城市。
冬在路上2019年的冬天似乎来得比往年早,这家公司接到北京的通知,发完工资就关门歇业了。失业,重新寻找工作,成为这幢写字楼里使用最多的词汇。
在昆明世纪城,一个四川人开了一家乐山名食:六婆串串香。一开十年,生意好的时候,楼上楼下都坐满了食客。到了晚上,路边花坛都摆上了桌子。可惜,随着2019初春的寒流,这家生存了十年,成为那条街上老字号的美食企业,在猪肉价格上涨过程中,牛羊肉、海鲜、蔬菜等都在上涨,"六婆"步步艰难。终于在2019年的圣诞节关上了卷帘门。
当我看着一个个服务员,从阁楼上拖着行李箱,有的小姑娘还抱着毛绒玩具,我想,也许就在不久前,姑娘的男朋友精心准备了生日礼物,他们在这座城市,从相识到相知,谁知道一转眼的功夫,加入了失业的队伍。从员工到老板,特别是一些老员工,还不适应眼前的变化,张皇的看着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城市。
这是怎么了?
在浙江,一群本土大佬开年会,领军人物马云说,2019注定是一个不平凡的年辰,朋友圈有几个人向马云伸手借钱,更多的是卖房自救。马云的朋友,那可是一跺脚,江湖都会起波澜的人物,也到了卖房、借钱的地步,可见市场的严峻。套用一部电视剧中演员葛优的话,"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呀!"
在我的老家,卖房跑路的事早在2019年前就开始上演了,一家红利滚滚的企业负责人,突然人间蒸发了,留给江湖上无数的传说。记得当年几个驰骋嘉州不让须眉的巾帼,或病故、或隐居、或者正在割肉补伤,甚至包括祖宗的遗产,统统卖!看来,不仅仅是缺少余粮,完全是捉襟见肘,她们的名字,早已被人遗忘。说什么百年老店,说什么责任担当,豪言壮语,只不过是过眼云烟。令人想起写在昆明大观楼的天下第一长联:费尽移山心力,尽珠帘画栋,卷不及暮雨朝云;便断碣残碑,都付与苍烟落照。只赢得:几杵疏钟,半江渔火,两行秋雁,一枕清霜。
冬在路上冬天的寒冷,也不是四处雪花飘。医院,总是门庭若市,从中药到西药,从祖传秘方到口口相传。2019,因为湿疹,我去了几家医院,无不生意兴隆。从吃中药开始,一次四付,一连吃了两个月,直把我吃得晨昏颠倒,感觉不到生活的美好。至今,一见到中药就想呕吐。听从战友建议改换门庭,说过去老家有个医生,治疗皮肤病很有心得,退休后与徒弟开设了专科医院,于是上门求医,先听听意见,拿了一口袋的药,说是先用七天,从自治的药膏到药水,再到各种治疗皮肤病的药。这一整套用药方案,像是组合拳,尽管写有专门的说明,我仍然糊涂。糊涂的看了,糊涂的用了,至今毫无效果。谁都不怪,只怪病情顽固且刁钻。
通过几次求医,我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现象,越是疑难杂症,越是世界级的医学难题,比如各种癌症,各种血液病,各种皮肤病等,江湖上能治、包治百病的各色人物便蜂拥而来。不脸红、不心跳,淡定从容收钱卖药。
冬在路上医院兴旺,学校也兴旺。表哥有一套机关的房子想出售,当时报价120万元。他做普洱茶生意,春天去临沧呆了两个月,回来房子价格将近打了个滚,卖了200万元。原来昆明市重新划分了小学生入学的条件,表哥的房子划在师大附小的招生范围,成了学区房,身价百倍。在老家乐山,各种学生课外辅导中心如雨后春笋,我住的老房子里,原来有一家建筑质量监管机构,搬走后变成一所课外学校,一到周末,书声朗朗,从语文到数学,特别是英语,从早到晚,都听见乐山口音的老师弊着讲普通话,一群又一群的学生,念着乐山人才听得懂的英语。
上课的老师很忙,他们就像走穴的演员,上完课马上驾车奔向另一个教室。有时候我的汽车挡住了他们的出口,他们心急火燎到处喊我,让我十分惭愧。
冬天就这样来临了,几家欢喜,几家闲愁。直到年底最后一天,听到一个好消息,一个过去的同事说,过了春节,她升一级到副厅,然后就等着退休了。以后到医院看病,她走专门的通道,持不同颜色的病历,毎年享受着和我不一样的生活待遇。真好,让人想起一本回忆录,说的是跟着走,不要东想西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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