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晚上下班回到营地的时候,月光已经洒满整个院子。
同事们已经把餐桌从饭厅搬到了一楼的大厅里,还在餐桌的一头加放了一张塑料四方桌,摆满了水果和酒水。刚从国内过来不久的公司的两位老板正和这边的负责管事的经理坐在大餐桌旁谈笑风生。
推杯换盏,烟雾缭绕,不时哈哈的大笑,一桌丰盛的菜肴不久就变得杯盘狼藉了。
人们习惯于随着酒精对神经的刺激将其思维变得兴奋。老板们开始轮流大谈公司的过去,在这边亲身经历过的事情,起步的艰难,还有对前景的美好展望,更多的是带着煽情的洗脑。
而桌子前的各人都直立着脖子正襟危坐,待老板们说到兴头上免不了敬上一杯酒,然后有继续附和着。
我有些厌倦这样的场合,倒不是自己清高。
老张回来吃晚饭的时候,已经接近晚上十点了,他负责混凝土工作,今日回来时一身混凝土,给他留的饭菜早就凉了。我有些诧异,怎么自己亲自干上活了。没过多久,在饭桌前陪喝着酒的负责修理的老刘接了个电话急匆匆往外走了。
我借着他起身的时候,也起身离开了饭桌前,来到了院子里。月光发白,满院清辉。
见小李一个人站在月光里,我走了过去,问他今年是打算回去过年的吧!他说,他正迷茫呢,他妻子及岳父母一家都不想他再来尼日利亚了。他今年来时刚完婚不到两月,妻子是新疆人,现在一个人住在西安,人生地不熟,周围都说着陕西话。他说想想他老婆的境况就觉得心酸,再说在这里待遇也不怎么样,然而家里那边的工作也不是那么好。月光照在他瘦削的脸色,映着一丝无奈!
我裤兜里电话声响起,老刘打来的。急急忙忙说道你赶紧安排你的挖机操作手过来,混凝土罐车陷住出不来了,里边还有几方混凝土。我一边打电话给操作手叫他到路边等着,一边寻找我的司机。司机不在,电话也打不通,我想到老刘焦急的语气,便自己驾车出门了。这是我第一次并且一个人在这边晚上驾车外出,以往,晚上出门都会带上一个随车的持枪的守卫一起。
我带着操作手到达现场的时候,又碰到了老张,他匆忙扒了几口饭又出来了。碰到我就说到,你快过去,我被老刘骂死了,大晚上的出这样的事情,要是罐车翻了混凝土出不来,整车就废了,搞不好都得给整回家去。我说我叫了挖机操作手过来了,你先回去,你放心,会没事的。他还要回六十公里外的另一个驻地。
我带着挖机找到了老刘,还好罐车陷得不是很严重,没多久便把它推了出来。还有在等着的工人,在挖机的帮助下很快浇筑完了里边的混凝土。老刘这下放心了,还给工人们发了些额外的补助。
回去的路上,老刘坐在我车上,他的车用来送工人回去了。他总穿着凉鞋,我曾说过他叫他不要老穿凉鞋,虽然这边气候炎热。他说他一年在这边两双凉鞋就够了,才一百多块钱。他把脚从鞋里抽了出来搭在副驾驶前。他说着,“我有两个男孩啊,我得上市里买一套房子,那里的教育条件很好,我还得在这边再干上一两年呢。”
我曾听老张说过,他也还要挣些钱买房子,办公室负责财务和后勤的另外一个小李也有两个小孩。
我一边听着,一边控制着车速陪他聊着。回到营地的时候,酒桌已经散场了,也好,省得!
停好车后就继续呆在院子里,月光越发清凉皎洁,想着,明年我也得回去了呢,小崽明年要读小学了,得回去陪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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