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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过后的一个不算太冷的早晨,母亲把我叫醒,说今天去酒店,我闭着眼木然的坐起身,挠了挠头上乱蓬蓬的头发,默默的掀开被子起床。
我很快便坐在了她的电动车上,车子上了不算宽阔的马路,迎面的风吹动着我额前厚重的刘海,我漫无目的的看着那些或大或小的房子挤在一起从眼前逐渐远去,粗细不一的黑色电线交错的延伸着。
那时母亲专注的看着眼前的路,罕见的不再唠叨我。
“脑壳子要活,不要那么木,要你做什么你才去做”
“手脚要快,别像在家里一样做什么事都慢腾腾的”
……
诸如此类的声音却在我的脑海里响起了,尽管我心里有些下意识的抵触,但通常她说得时候我都保持沉默看着手机,滑下眼帘的黑框眼镜也懒得去扶了。
母亲的电动车开的很稳,速度也不慢,有许多个上午或者下午,她载着我去她做工的地方,穿过灰色的隧道,经过几个村庄,到达一个有红砖吊机精钢水泥的地方
坐在电动车上的我不知道自己该想些什么,但其实想了很多问题,当服务员要做哪些事呢?我又会遇到哪些新鲜性格的人呢?我做的了服务员么?我会做好么?
但这样的一个早晨已经过去了好几个月了,再回想起来,这点忐忑与期盼都远去了,回忆都变得不真实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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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才到那里,就被老员工带着开始上班了,随后我跟着那个看起来有些不苟言笑的前辈知道了作为服务员的日常工作,如何擦高脚杯拖地洗厕所,去哪里打热水,去哪里吃员工饭。
就这样,我的第一份打工生活便开始了。
这儿不过是个小镇,工资不高,酒店不大,楼上客房,楼下KTV,平时客人也不多,但过节的时候包厢爆满,楼下推销啤酒的大姐和吧台小妹都要来临时帮忙。
那个时候我总是要频繁的出入包厢,到小仓库搬啤酒,到吧台拿红酒,或者催菜,加菜,每每端着将换下的一摞脏果碟快步走到洗漱池,总能看到洗碗阿姨在那忙忙碌碌的榨果汁,洗果碟。
但那样并不使我觉的累,最累的是打扫客人走后留给包厢的一片杯碗狼藉,最怕醉酒的客人往卫生间乱吐,无理取闹的要求。
众生百态,当他们偶尔换了个身份变成了客人,有的会很礼貌的接过我倒的开水说谢谢,有的会叫嚷着快给我大哥倒酒,有的会放箱酒在脚边自己开,有的要求桌上的酒时刻都不能少。
有时客人会指着一碗虾米盖菜问我虾米在哪里,然后一只一只数给我看,或者在我离开的时候将收放在柜子上用来摆台的酒拿来喝,然后偷偷将空瓶放在桌子下,等我发现的时候只能自己花钱补上。
但这里还只是个小镇,我所遇见的皆是冰山一角。
最难忍受的便是站了,站在吧台等客人来,站在包厢等客人要求,刚开始的腿酸痛了一星期,随后的日子便像是有了抗体,再也感觉不到腿痛了。
站台时间不能玩手机的我们通常都是这看看那看看,你看我,我看你,或者开几句玩笑,聊几句毫无营养的话。
每当这时,我总是靠着墙,看着墙上贴着的“谢绝自带酒水”等字,一遍一遍的数着每个字的笔画,有时也会换个角度,努力将另一面墙上挂着的那幅装饰品看出花来。
酒店一个月可以休息三天,但每次只能半天,所以一个月可以休息六次,这使得嗜睡的我有了许多睡眠的时间。
第一次休息选择在上午,可以舒服的睡个懒觉,而住的地方靠山,山上还有寺庙,很少听到钟声,但每个早上醒来,都有和尚的念诵经文的声音传来。
记得那天夜里下了雨,清晨醒来时还能听见雨声,檐头逐渐疏落的滴水声,还有山上隐约传来的梵音。
房间昏暗,但我却能想象此刻门外的光景,朦胧的雨景中必定有许多青翠的绿,我随性发了条说说,想着想着我的大脑不再清明,在温热舒适的被窝,我很快又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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