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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说的“戏”特指山西地方剧“晋剧”,其实自己是根本不懂什么戏剧的,只是想起小时候的一些事,随手记下来,免得忙忙碌碌的又丢到脑后去,此生不再想起就可惜了这好不容易翻起来的记忆。
农村唱戏大都有自村的戏台子,而我们村在我记事以前大约是没有的,我也不待去考证或探究了。关于“戏”最早的记忆应该是文革那段时间,村里盖起了礼堂,礼堂里自然是有戏台子的,开会时就成了主席台。礼堂里唱的是样板戏,演员是村里的年轻人,全村人在台下看。那个礼堂似乎还有吃大食堂的印象,记忆却模糊的厉害不敢确认了,毕竟那时候我太小了,应该是5、6岁的样子。我的大舅是演员之一,扮演的是一个鬼子,脑袋后挂着鬼子的屁帘,拿着木头三八大盖。在我幼小的心里,能登台的那都是有本事的。在以后的一段时间里,似乎那些演戏的道具还曾经离我很近,却都最终远去了,没能把玩一下,留下童年的一点点遗憾。而礼堂在以后的岁月里给我留下的记忆只有“空荡荡”。开始时大人们严防死守不让进去,日子久了,慢慢的门破了,窗户也坏了,大人们也懒得管了。我们偷偷钻进去,爬上戏台的房顶上掏鸽子、麻雀。鸟蛋以及红粘粘(没毛)的幼鸟,对鸟窝里的那些认知都是从礼堂以及与之相邻的磨坊、铁匠铺的房檐屋顶上开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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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个年代,去邻村乃至跑老远山路去别的村看戏是很隆重的一件事。一般本村唱戏,讲究些的会派遣小孩子去邻村亲戚家邀请来看“热闹”,七大姑八大姨外加小孩子都可能来,自然是要准备些好吃好喝的,当然打发小孩子们早早到戏台下占个好座也是热情招待内容之一。而去亲戚家看大戏的一方自是会慎重其事的打扮一番,并准备些走亲戚的礼物,当然也不忘一路上反复安排自家的惹祸精至少今天长点脸。走亲戚看大戏成了那时候人们维系亲人关系的一种重要形式。电视手机的普及逐渐吞噬了这一优良传统。
在记忆里看戏比较成功的或者说记忆比较深的不多。一次是邻村北掌城唱戏,父亲母亲也许还有其他亲人一起去看。人山人海中幼小的我骑在父亲肩上,津津有味看完了一出戏而没有睡着,现在却只记得一个白胡子老头背着鞋子在台上跑来跑去。现在回想,那个应该演的是“徐策跑城”吧。另一出戏却是在本村演的,戏台没有用礼堂而是在村里空地上搭的台。我自然是早早和弟弟舅舅等搬着凳子给亲戚占座。戏文内容现在能想起来的只是一“扁嘴”旦角咿咿呀呀的唱了好几天,说人家是“扁嘴“只能说是当时的一种奇怪感觉。用现在的话说就是漂亮的当红女明星卖力的演唱,好像演的是一出人鬼生死恋之类的剧本,哭啊喊啊的很是投入,迷倒了一大片人,天天早早就都去抢地方占座听戏。与如今的千元巨票卖假唱不能比。最后一天是一个戏子表演口里往外喷火,一口一口喷出的火营造了阴间气氛,惊呆了幼年的我,留下了抹不去的记忆。
随着年龄的增长,到其他亲戚家看戏几乎每年都有,而我却再没有对“戏”本身留下太多记忆。记忆中更多的是亲戚们相互来来往往,去的最多的是南掌城姨姨家。那时候去看戏大人总是要给一些零用钱的。那时候大家收入都不高,但物价也不高,给孩子几角几块的都有,只要不太奢侈,买些好吃的好玩的基本上也就够了。戏台下各种好吃好玩的,但我就记得眼馋香喷喷黄橙橙的油条,而那是我买不起也不舍得买的。
自小我是比较节俭的,舍不得花大人给的钱,总是把各种小钱攒起来。因为听大人说手指缝宽的人漏财,存不住钱。而我的手由于瘦的缘故,手指间“洞若观火”,只好自己提前攒点,看以后挨饿。没成想有一天弟弟把父亲给买的电子手表弄丢了,为了帮弟弟逃过可能的“教训“,他老哥一咬牙,捐出一大半积蓄补窟窿,最终还是把财给“漏“了。长大后一天天胖起来,两手肉嘟嘟的为减肥发愁了,再也看不见手掌对面光线了,却是大手大脚根本不知道攒钱。看来小时候大人们说的话也不能全信。
另一回去看戏的记忆却是在返回家的路上丢了一件东西。看戏时用零花钱给母亲买了一个指甲盖大小的穿针线器,小手枪模样。本想回家表现表现,却是一路上翻来翻去的拿在手里玩,结果在路过河滩沙地时一抖手不知道飞哪儿去了,几个人帮着找半天都没找到,至今遗憾的记着那条河,那片沙滩……
看戏的另一个记忆是骡马交易,老头们拿块毛巾一搭或者干脆一掀上衣下襟,伸手在那比划一番就点钱成交了,惊奇的我目瞪口呆。回去问父亲,父亲教会了我如何用一只手表示一到十。生活处处是学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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