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A story like mine has never been told.
For my world is as forbidden as it isfragile,
without its mysteries, it can not survive.”
——Sayuri
”
在我看来，《艺伎回忆录》同《霸王别姬》有许多共通之处。
两部电影最富有魅力的元素，
当然就是大时代背景与小人物情感的命运碰撞；
历史的长河推动着沧桑的岁月利刃般、无情地向前行进，
如此背景下的人物对于命运的抗争或是妥协，
对于情感的执着还有纠结，在宏伟的历史面前看似都只是蜉蝣天地；
可另一方面的事实却是，宏大的时代正是由成千上万的小人物（团体）之间的斗争组成的。
人物看似独立于时代之外，又与大时代密不可分，
如此背景下的人物命运就像是大舞台耀眼镁光灯下的水汽。
完整的历史是二者共同组成的，缺一不可，相互对立也互为组成部分。
对于时代来说，艺伎是美丽而神秘的。
她们惊艳整个京都，全城为之倾倒。
然而也正如老去的千代所回忆的那样：
艺伎是失落世界的艺术，除去美丽的外表，人生的其他都是阴影，剩余的都是秘密。
「小千代」登上置屋屋顶，眺望整个衹园
——像这样的置屋在衹园中一眼望不到边，
小千代眼里透出深深的绝望与无力，渺小感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不止是在衹园面前，更是在时代面前。
置屋被烧毁，烧毁的不止是那些华美的和服，还有初桃为之奉献出的整个青春。
千代站在残垣断壁上目送已经人老珠黄的初桃，就是那个嚣张跋扈的、令整个京都为之倾倒的一代风华，
也是那个谨慎小心，
只想拥有同其他普通女人一样的爱情、却只能无奈接受“艺伎难道也想拥有爱情？”的冷嘲热讽的可怜人；
注目许久，千代恍然：“I could be her.”——千代会步她的后尘，重蹈她的覆辙。
她会成为下一个初桃。
一代风华逝去，一代风华崛起，千年万年亘古如此。
也正如千代的名字，千代万代，一代又一代。
战争爆发，初桃受伸江的保护来到大山，
在这里她不再是美丽的艺伎，而是一名劳作的妇人，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劳作，枯燥，难熬，
“day after day，year afteryear.” 直到战争结束——显然这遥遥无期。
命运让她成为一名美丽的艺伎，命运又让她褪去美丽的和服，再些年后又是命运她再度变回当年风华；
她努力刻苦，只为一步步离她的心上人越来越近；
可是她的艺伎生涯越高，貌似就离她的心上人越远；
看似是她在努力抓住自己的命运，
可实际上每次都是她被命运选择——
在命运面前，弱小的千代亦或是小百合，是多么无力。
至于艺术手法，《艺伎回忆录》便与《霸王别姬》有很大的不同了。
《霸王别姬》多用逆光、明朗与幽暗的对比，
以凸显小人物的无力感与大时代的沧桑感之间的对比。
《艺伎回忆录》却不同，
其全片的故事多发生在阴天、雨天与黑夜。
以凸显影片一直在强调的艺伎的“神秘”。
直到片末，千代与会长再次相逢时，色调由暗转明，
由压抑凝重转为释怀晴朗
——这对双向奔赴却又不知对方心意的人终于投靠在了一起。
当然其与《霸王别姬》还是有相似的艺术手法的。
最典型的，二者都真实地表现了伶人与艺伎的真实历史。
从《霸王别姬》中那些传统的行头、还有从小被卖到戏班，戏班里刻苦练功、稍有懈怠就会被打得皮开肉绽的梨园弟子；
到《艺伎回忆录》里从小被卖到置屋，要耗费数年功课去学习琴棋书画，
成为一名“独立自主”而非“刻意献媚”的优雅艺伎的女孩们（magnificent geisha）。
再有，
二者的叙事过程中都引入了战争背景。
中日矛盾期间，程蝶衣为救段小楼不惜向青木出卖艺术《牡丹亭：游园》，事后竟欢喜于青木懂戏；
还有《艺伎回忆录》中广播里关于“盟友希特勒”的报道……
如此剧情，更进一步体现了大时代于小人物的命运碰撞，
也不禁让观众反思艺术、民族与个人情感三者间微妙的关系。
十一/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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