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前年吧,老爸总是说想盖那种速热的被子,我便找到了一种澳毛的大被子寄了过去,收到的当天老爸给我打来电话说很暖和,还打趣说那天是寒衣节正是给老人送寒衣的时候。
彼时还只是气恼于老爸的浑说和毫无忌讳,但从没想过这个日子会这么快记录到我的日历提醒上,而当前些天手机日历提醒的时候,寒衣两个字却深深刺痛了我。还仅仅在一年前,也是入秋之时,老爸来北京看病,我带他去家附近的商场买了一件暖暖的深红色摇粒绒外套,他喜欢得很,当下就穿上了,脸上还露出孩子般满足的笑容,我当时还在想“真是老小孩”,而如今我却不能再买衣服给他,也看不到那弥足珍贵的笑容了,我能做的只是在寒衣节送去寒衣。
这些日子常常会莫名就流泪,有时是一早醒来,有时是开车途中。这种情绪一直会有,说不出是什么引起的,思念吗?当然有,但我想更多的是思念的无处安放和无法诉说,经常我觉得父亲就躲在了我的鼻子里,鼻子一酸就开始想他了。
以往想他,总可以买张高铁票,回到父母家里,他一定会在塞满书籍的他的大书房里等我。现在常常能想起的父亲的两个样子,一个是退休后的他坐在书桌前写回忆录,每次到书房叫他吃饭,他会从特大屏幕的台式电脑前转头过来,眼睛从老花镜的上面看着我说“喔”,还有一个样子是他五十多岁时,每次人大开会回来,或是数学所讲课回来,围着围巾意气风发进家门的样子,他会风风火火地进门并不换鞋,然后又拿起什么资料再出门去。这两种样子的父亲年龄上相差了近二十年,但都是那么栩栩如生在我眼前。
后记:此文写于昨日夜里,其实只要一提起笔,便会涌出很多文字来,好像这些东西一早就在脑子里,写完后心情会平静很多,我想这便是思念从液体变成固态的样子了吧。今天清晨往陵园去的路上,风很大至少在七级以上,一路上的风搅卷着黄叶扑打在我的挡风玻璃上,站到墓前的时候风依旧未停,两边树上的枝叶哗哗巨响,在我终于明白树欲静而风不止的状态时,我的打火机点不着手里的香,我的眼睛一直在迎风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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