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子三岁的时候, 爹在一个雪天出去打猎,自此没有回来过。娘带着六子饥一顿饱一顿挨到九岁半,娘还是走了,跟一个来村干活的木匠一起。木匠说外边的日子再苦总好过现在,出去总会有出路的。娘说等日子好了会回来接六子。
从此六子一个人生活。娘走时给留了些吃的,六子省着吃了大半个月。之后就到山地田地里刨食,什么野果子,能食用的草本植物,运气好的时候会遇到野鸡,野兔子,还有山涧一条小溪里自由自在的鱼儿。
人有两只手,两只脚,动起来,总归是饿不着的。山下不远处的一对老夫妻也时不时地接济六子,给六子送些吃的,穿的。
老爷爷老奶奶的儿子出远门十来年了没回来,老两口一再打听,刚开始还有那么一星半点消息,后来就杳无音讯了。
年岁大了总是稀罕孩子,六子有次实在饿极了,路过到爷爷奶奶家看到墙角的晒的萝卜干,一把塞进嘴里,狼吞虎咽,被卡的直咳嗽。爷爷外出回来刚好被爷爷撞见了,在六子喉咙处捏了几下,不咳了。
爷爷看六子黑瘦黑瘦,个子小小,一问才知是好几天没吃东西了。爷爷叫来奶奶,奶奶看着六子,满眼心疼,想着若是儿子若是走之前能给自己留下个孙儿的就好了。儿子十五六就给说了媳妇,聘礼都给了,只是儿子恰好在快要成亲的一年走的。
老俩口把六子带进正屋,爷爷去厨房给六子煮了一大碗的粥,还给六子烙了香喷喷的饼。六子吃了五六年来最饱的一顿。此后路过爷爷奶奶家总是帮着拣柴,挑水,打扫院子,帮着收爷爷晾干的药材。
时间久了,六子就与爷爷奶奶成了最亲的人。六子后来开始跟着爷爷到山上采摘药材,回来还帮爷爷炮制,再后来就学着配药,抓药,熬药。
六子吃了好多年的苦,终于是有了遮风避雨的地,也能吃饱穿暖了。只是每次从村子里走过,总免不了被村子半大的孩子追着叫“野孩子,野孩子,爹不要,娘不要,黑不溜秋的像粪蛋。”还有村口坐着的婶婶婆婆们也总是议论六子娘和木匠的撒花事,六子小时候不懂,如今大了,有自尊心,总觉得抬不起来。
爷爷对六子说,“烦心恼人的话不听就是了,把耳朵捂起来就听不到了,哈哈!”六子听进去了,用手捂不行,就塞团棉花严严实实给捂上。
天冷了,把耳朵严实地捂起来还能还能保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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