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春际遇
文/左月
老话讲,有享不了的福,没有受不了的罪。
夜来个,傍黑儿天前,要回家时,见地皮发黑,知道是下雨了。但出门后,感觉没有几丝雨。无须打车,且放心走去。回头没见老伴骑电动车带孙儿上来,于是每到路口都本能地停下来往后张望一下。谁知这样就错过了最佳时间。进得小区角门,凄风冷雨,扑面而来,眼镜模糊一片,不辨人、物、东、西,只听耳边刷刷响,路灯微光中,只见空中飘飘洒洒,分不清是雨点,是雪粒。贴身内衣热汗溻透,而头皮脸上却是冰凉瓦凉的。
此时,外套全湿,头发打绺儿,步履蹒跚,金凯在跟前儿,怕又有的说了,看,湿(诗)人,就是这个熊样!
到家敲门,孙儿应声开门,这才知道,人家娘俩早到家了,干干爽爽!
今天中午,带孙儿刚出校门,就觉得夹道风猛扑过来,让人透不过气。沙尘打在脸上,几乎睁不开眼。往东拐的时候,竟然觉得风在后面推,赶紧喊孙儿跟上,紧紧拉住他的手,怕这么大的风,把孙儿从新城的九小给刮到老城的五小去!这时候,真真切切感觉到,把房子盖到屋里是多么正确!这样的天儿,呆在屋里,是多么安全!
设身处地为老爸一想,应该打一个电话提醒,让他别出屋,又想,这风刮得鬼哭狼嚎的,打电话他也听不清。还是到家再说吧。没料到到家后一通话才知道,老爸真还出去了,他说,差点把他刮倒。蜗居在楼房里的老人、孩子,如果没有看到极端天气预警消息,是不会加以防范的。
知道了风这样大,下午老伴没有骑电动自行车带孙儿,换了汉唐电动汽车。
在我的记忆中,春季里的大风,从童年一直刮到今天,春播前后,还一直伴有扬沙天气,甚至是沙尘暴。读初中时春季里的某一天,那天风狂沙猛,我们几个同学竟然心安理得地躲在家玩起了争上游。下午上学时,发现学校北面大渠边的田地,就像被刀斜着削过一样,揭去一层地皮,伤痕累累,令人触目惊心。班主任张学老师对我们冷嘲热讽:“就你们几个长得精,怕大风刮跑了!”
童年春天刮大风的日子里,姥姥还给我朗诵过一首童谣:“这大风,真不善,刮得牛头见马面,刮得上房倒一倒,刮得碾磨叽哩咕噜转,刮得土地老爷来看风,刮得胡子稀胡乱!”如果搁天气预报一说,阵风8到10级,干巴巴没味道;在姥姥口耳相传的童谣里,这大风的威力,凌压人世、地狱、天堂三界,有形有款儿,有声有色。
下午,走在小区里,看到大风把树上的枯枝都扯下来,把老头老太太娃娃们都圈拢到屋子里。
在大街上走,发现,嫩叶初发的柳枝也离开娘亲,横卧地上。春风之无情,可见一斑。
然而,令人惊诧的是,夹道的花树,无论粉的,白的,在风中蓬勃依旧,绰约依旧,仔细看树下,绝无落英残红。
前几天的冷雪没奈何得了它们,今天的大风沙尘也只能自己张牙舞爪,表演一番。
跟杏花桃花不一样,这风景树自有它的花期:到了该绽放的时候,寒风飞雪延迟不了;到了该离去的时候,暖阳细雨挽留不住。
寒不改叶绿,暖不争花红。我喜欢这样的树,这样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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