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南方都市报（nddaily）原创报道
广州市海珠区中大布匹市场周边20年来形成的制衣业集聚区向来是中国成衣市场生产的风向标。
3月6日，早上8点，鹭江南约大街路两边开始站满了招工者，人龙延绵约一公里长，相比之下，应征者显得错落稀少。 南都记者 张志韬 摄
广州市海珠区中大布匹市场周边20年来形成的制衣业集聚区向来是中国成衣市场生产的风向标。
工钱看涨，是新一年康乐、鹭江的主基调。普通车位工10000元/月左右，剪线、裁布、杂工也涨到了3500-4000元/月。但招工旺季，“有价无市”的现象明显，很多制衣厂有钱也未必能找到合适的工人。
员工待遇中，包吃包住是标配，雇专人烧家乡菜、报销老家来回车费、供应零食饮品……雇佣方服务型的角色越来越常态化。
制衣厂招工者排长龙
早上9点，鹭江村南约大街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清一色的“招车位工、电剪、裁工，尾部”的招工牌高举过人头，街道两旁站满了鹭江村制衣厂招工人员，本不宽阔的马路上，车辆和行人缓慢挪动。招工的吆喝声、此起彼伏的汽车鸣笛声盘旋在街道上空，鹭江村南约街的热闹从春节后的招工起，没有停下过。
街道两旁的人龙绵延数百米，他们大多是鹭江村、康乐村制衣厂的工作人员，春节后，由于厂里返工率低，为了追赶完成手上累计的订单，不得不沿街站立招工。他们大多一手持招工牌，一手拿着制衣厂的成衣，面对稀稀落落的揾工者，或是上前主动攀谈，或是四处张望、相互顾盼。
招工者一手持招工牌，一手拿着制衣厂的成衣。 南都记者 张志韬 摄
一名招工者告诉南都记者，从今年农历正月初八起，鹭江村陆续有制衣厂老板开工，一时没有充足的人手，老板派员工在街道两旁打出招工广告，“每天从早上8点半就开始了，到中午人才少一点”。
与招工的热闹相对比的，是街道便民信息张贴栏里一则则“制衣厂转让”的广告——由于工人成本连年上升，不少制衣厂赚不到钱，难以为继。尽管不少招工人员已经连续几天出动招工，但是由于揾工者择业要求越来越高，他们只有抬高工资，维持招工。
工厂提高薪水吸引工人
今年46岁的老徐是湖北天门人，在鹭江村银月亮制衣厂做尾部工，从早上8点半起，他就抢好了位置，为厂里招车位工。
他告诉记者，厂里需要二三十个工人，从农历正月十二他就每天出动招工，但是依然没有招到工人。“现在竞争力强了，工人要挑衣服，计件工资，都挑简单好做的，每天做得多挣得多”，老徐说，比起前些年老乡介绍员工直接到制衣厂工作，从去年起他们厂必须要沿街招工才能勉强维持工厂生产。
怀里抱着小黑板，坐在鹭江村南约大街街尾的小陈也在张望招工。“我这个位置不太好，早上也没招到”，小陈说，每天村里制衣厂的员工都会一早来排队招工，来晚了站不到靠前的位置，往往一天都招不到工人。今年为了能够顺利招到工人，工厂开出了包吃包住的条件，去年生产一条牛仔裙的工价为4 .5元，今年的招牌直接打出7 .5元，“只有这样才能吸引新车工，一般春节后只有做老车工的长工才会回来，要招年轻零工就要出高价”。小陈还透露，现在一名普通车位工的工资都在10000元左右，“也辛苦，一天工作十三四个小时”。
招工者透露，现在一名普通车位工的工资都在10000元左右。南都记者 陈辉 摄
有揾工者入场就找到了工
行走在人群里，想找四线工的小刘不停打量着招工者手里的衣服，“打边要选布料好上手的，到时候省事”。小刘今年20岁，他说自己不怕找不到工作，只有拿到合适的薪水才会考虑进工厂做工，“我就当逛街一样，现在不只广州有制衣厂，这边不行我也可以回家做，现在年轻人想法多，会自己找事干，很多人都不愿意进厂了”。
在肇庆做过车位工的小袁刚一来到招工现场，就和两个朋友找到了合适的工作，“平时打边一件9毛钱，老板愿意给一块四，我们就来了”。
刚一进丽源纺织厂，小袁就和朋友坐下开始上手车工仪器、布料线头，老板宋女士在旁边忙着招呼，“现在的工人比我们老板都强，他们要怎么做我们就怎么配合。”
宋女士告诉南都记者，她和儿子、儿媳经营这家制衣厂有两年了，“现在还没回本”。她介绍，开厂时购买设备投入了60万元，每月厂房租金一万多元，“开给工人工资后我们几乎没有赚的了”。
宋女士说，制衣厂每年春节后是招工高峰，新年的订单催促着工厂赶货，一直到年中五六月份，迎来淡季，员工大多返乡和放暑假的孩子团聚，七八月后又是新一轮高峰，“这一两年都在操心找工人，这个行业不如以前好做，现在愿意出来的人也少了，年轻人不干辛苦的活，手艺也传不下去了，时间长了我们也要考虑做别的了”。
由于揾工者择业要求越来越高，只有抬高工资，维持招工。 南都记者 张志韬 摄
街道办：当街招工属于约定俗成
康乐和鹭江两个相连的城中村片区都属于海珠区凤阳街所辖，每年的招工旺季，街道办想了很多办法进行疏导。
“我们在涌边宽阔处专门设立了‘招工长廊’以应付需求，也曾经开放过学校操场的场地给招工者进去摆摊。当然，免费的公告栏也做了很多，但还是比不上他们多年来形成的习惯！”凤阳街党工委负责人介绍。
该负责人介绍，如记者见到的场面，康乐桥头和鹭江南约，几百米长的“人墙”是多年来自发形成的“招工地”，制衣厂要招人，周边的都跑到这两个地点来。而且，对于成衣制造业的特性，春季(3月份)、秋季(8月份)两个招工旺季里站到街上来招工的都集中在临时工招聘上，以每一批货的货样作为招工的标准，“要拿着实物，招工的人和应聘的人直接沟通，做出来样板同样的工艺，多少钱一件，明码实价，当面拍板！一点不含糊。所以，纸质的招工栏张贴满足不了需求。”
“我们只能够加强交通疏导管理，在两个传统热区增派城管、治保队员等力量进行管理，减少拥堵、人车争道的现象。”该负责人表示。
今早， 鹭江村南约大街上，招工者排起长龙。南都记者 陈辉 摄
广州老板当街大排长龙任人选！
元宵过后，广州海珠区的城中村迎来了一年一度的招工高潮。3月6日早上8点，鹭江南约大街路两边开始站满了招工者，人龙延绵约一公里长，相比之下，应征者显得错落稀少。
今天（9日）早上，南都记者再次来到广州市海珠区中大布匹市场附近， 康乐东约大街、鹭江南约大街上依然人声鼎沸，招工者依旧在街上排起了长龙。
南都记者采访发现，招工队伍中，很多是工厂主亲自披挂上阵，他们普遍表示，去年日薪三四百能招到的工人，今年四五百都未必招得到。
现场维持秩序的治安员表示，今年是招工者人数最多的一年。
有老板自嘲，现在老板已经开不起车，工人倒是一个个开始买车了。
应征者告诉记者，日薪五百那只是个别手快的工人有，大部分人拿不到这个数，村里的热干面一年涨一块，大家都不容易。
招工人员直接坐在街边就餐。南都记者 陈辉 摄
熟手四线工月薪2万元
制衣厂的老板娘姚女士手上拿着制衣半成品站在街上招工，她正在解答一个问工者的咨询。
鹭江村制衣厂老板娘姚女士今年也加入了南约街的招工长龙。姚女士厂里有二三十个工人，春节后的急单下来，以前的老员工还没有返回，她不得不亲自上街招工。
姚女士专招负责打边的四线工，手里拿着厂里的成衣，招呼过路找工作的行人。尽管老板娘开出不低的工价，却还是难以吸引揾工者驻足。
“四线工做一件短袖T恤可以拿到1元，以前是0.8元，还是不满意”，一名揾工者仔细看过姚女士手中的衣服后，价钱没谈拢，默默走开了。老板娘透露，一名熟练的四线工一个月工资能轻松破万，“厂里雇用的一个靓仔，一天可以做700多件衣服，一个月可拿到2万元”。
夫妻工月薪两三万，车工月入约1.2万元
另一位制衣厂老板也说，今年招工特别难，所以工资涨幅非常厉害，以便吸引工人。车位工两人保底800元＋计件，一个月二人合计大概两三万，单人一万多，在整体行业中属于中等偏上水平。
这位老板说，工厂主都爱招夫妻工，因为做事踏实。
招工人员罗女士表示自己并不缺制衣工人，因为她单价较高，车工大概能月入1.2万元。
她告诉南都记者，目前正处于制衣工厂的招工旺季，最多一个月后就是招工淡季了，下一次旺季要7、8月了。
找工者听到有更高工资，当场拒绝老板走了
曾小姐今天第一天和老乡到鹭江村制衣厂找工作。接过招工老板娘手中拿着的成衣帽子，反复摸过料子、看过缝制的针脚后，老板娘开出的“1元钱一件”的价格打动了曾小姐。工价谈好，急着追赶完成订单，老板娘立马拉上曾小姐前往工厂，“去了工厂马上就要坐下开工，价钱开得好才有人啊”。老板娘说，她手中拿的帽子一小时可以做40到50个，一天工钱算下来将近700元。
然而，路上一个朋友的电话又让曾小姐改了主意，“朋友说找到更合适的了，打工就是为了赚钱，哪里钱更好赚就去哪”。朋友联系到开价更高的制衣厂，曾小姐毫不犹豫返回，要再比对一下。
制衣厂老板儿子也不愿意做
同样拿着制衣半成品站在街上招工的向先生告诉南都记者，这样做，是为了现场拍板给多少钱，看衣服的难易程度谈价钱，简单的价钱低，复杂的价格高。
“今年非常难招。”他说，工资已经提高了三分之一了，平车工之前1元/件，现在涨到1.5元/件。“几乎没有年轻人来做。”
鹭江村南约大街上已经鲜见揾工的年轻人，但也有为自家开办的工厂帮工、依然在一线工作的90后。
制衣厂老板曾先生的儿子是个90后，大学毕业两年，在父亲的工厂里工作了两年，负责印花。
制衣厂老板儿子。南都记者 何玉帅 摄
他说如果不是家里做制衣，他自己是不愿意做的。“还是蛮累的，年轻人都不愿意干”。小曾说，现在的年轻人职业选择更多，不少人甚至选择自己创业，因为家里经营制衣厂，他才会再毕业后选择入行。
小曾表示，目前从事制衣行业的工人多是中年人，“年轻人不愿意干这个，以后工人也可能越来越少，现在路上10个招工的，只有一两个是工人”，他认为传统的手工业有衰退趋势，尽管衣食住行是人们生活的必备项，制衣行业永远有市场，但是制衣业的生产方式将迎来转型，升级后的制衣业会为年轻人提供新的职业角色。
戳视频感受一下招工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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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说，以后衣服跟房价的价格一样越来越高是必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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