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中,一个衣衫褴褛的人正面无目的的走来。
走了一会,似是觉得身上的破烂衣服过于累赘,撕扯着将其脱下,随手扔在在野外肆无忌惮生长的野草中。
那堆破布不似寻常衣衫,茁壮生长的野草也不堪它的挤压,纷纷弯了下去。依着勉强挤进树林的熹微,依稀可见几片竹片,透着红光的竹片。
那人不知要去往何处,只知道朝着一个方向走着,他心里一直有个声音将他引向那处。现在的他连自己是谁都记不太清了。
恰好,循着这个方向,一缕炊烟缓缓升起。那里应是有位人家的,许是砍柴的,或是打猎的。
但那人好像不知道炊烟意味着何事,他只是单纯被绿野中的一缕白色所吸引。
等他走进时,看着围栏内,木杆子上挂着的衣物,升起了想把它们披在身上的冲动。赤身太久,他也感觉到冷了。
待他正在将拿到的衣物往自己身上套时,家里的女主人抱着盆水出来了,也许是刚洗完菜。看着自家围栏内有个赤身的野人正在扒拉自家的衣物,她也懵了,等她回过神来,那人也将要拿自己的贴身衣物往他身上套了。
这时她才回过神来,那盆捧在怀里的水盆随之落地,也伴着她的惊叫。
那野人却不管不顾,似是与他无关。
伴着惊叫,男主人出现了,他手里拿着柴刀,从屋里冲了出来,挡在了女人的身前。
这时野人才有了点反应,却也只是盯着男人手上的柴刀。
一缕阳光再次透过茂密的树叶,照在了那柄柴刀上,刀光刺穿野人散乱的长发,闪过野人的双眼。
野人浑身一振,全身肌肉迸发,猛的朝男人冲过去。
男人挥砍不急,被撞倒进屋里,但容不得男人再次握紧柴刀,野人就拿着男人的头猛的撞向地面,一下,两下,三下……
摔在一旁的女人终于反应过来,在野人的背上撕扯着,哭嚎着。
等野人的手沾满粘稠的红色液体时,野人放下了手中的头,拿起落在一旁的柴刀。
回头,挥向眼前的人。在她倒下后,朝着腹部又是一刀。这次野人没有继续抓稳柴刀,而是任由在那插着。
看着眼前的一幕,野人脑中似有画面闪过,他之前好像也是这么挥舞刀锋或拿双手猛砸人的。
但他显然不想继续回想了。
做好他想做的事,把衣服套自己身上后,他就走了。
身后的屋子里传来婴儿的哭声,野人并未理会,似是这世上理应有哭喊声的存在。
又走了几天了,野人渐渐走到了官道上,身上的衣物也换了几轮,看着不这么破烂,起码没有太多引人注意的地方了。
毕竟如今是兵荒马乱的时候,有些个邋里邋遢的人在路上走着并不奇怪。
有名骑兵从官道上疾驰而过,听着马蹄声,野人心中一紧,但在这官道上走了几天了,虽不能做到完全不理会,但也不至于一惊一乍了。
看着骑兵疾驰而过,旁边的路人议论了起来。
这是传信的啊。
听说,前面的战事停了。
停了?谁赢了?
没有人赢,两边的人都打没了,后面两边的头子看到这么惨烈的画面,都说于心不忍,不打了。
不打了?这仗就这么不打了?我可是花了老婆本才免去兵役的诶!就这么没了?
要是你去了,你也就成了那惨烈画面里的一堆烂肉。连贵人的眼泪都值不得一滴。庆幸吧。
切~
野人依旧自顾自的走着。但他已经开始偏离官道,往人少的地方走了。
渐渐的他累了,随便找了个树头靠着。
不久后有个人走了过来,拿着一掰饼,塞在他怀里。
问道:你没事吧,你是从前面过来的吗,你知道前面打仗怎样了吗,我有个儿子去了之后就没回来了,我这将死的人了,想死前再见儿子一面,哪怕是乱葬岗。
老人对似乎已死的儿子并没有太多伤心,只是在平静的陈述。
我看你的身形跟我儿子挺像的,所以话说多了点,没啥事,你继续坐着,我再往前走走。
老人抽回了自己的手,但野人像是看到了什么,猛地将老人扑倒在地。
老人也激动了起来,盯着野人,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咻的一声,一柄箭羽插进老人的身体。
远处,一位贵人,拿着弓,神情不耐的切了一声。
身旁的仆人忙的说道:公子,那贼人又开始伤人了,这一路,那疯子杀人无数,今儿个尽又杀一人,如今幸而遇到公子,这贼人如今休矣。
嗯~
听着熟悉的恭维,心情也勉强好了一点,驱马朝前奔去。
野人看着在自己面前口吐鲜血的老人,原本重拾亮光的眼睛逐渐变得疯狂。
但不等他反应,贵人驱马挥刀,野人的头颅随之掉落。
无主的身躯倒向老人。
在此放天地中,发出了谁也没能听到的一声脆响。
野人手腕上挂着颗圆润的石子,与老人手腕上的那颗相似的石子,碰在了一起。
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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