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城顾事（二）

续

    “先生，请问你是”顾娜怯弱的问道，“哦，我是旁城过来游玩的，在大街上看到叔叔，只觉他行单影只，陪他走走，正好人送到家了，那我也该回去了”说着便朝门口走去，顾娜看着那人高而有力的背脊，竟也红了脸，别过去不再看他，一旁的父亲虽低头吃着饭，但他明白发生着什么，他看到女儿红红的脸便懂得，他的女儿是欢喜那个男人的，他也就放心了，他得赶在他走之前为他的闺女找个好归宿，他才有脸去见他的妻子，父亲顿时泪流满面，喉咙哽咽饭也进不去停留在口腔中，这是父亲每次想起母亲总会有的反应，听城里的其他人说父亲和母亲是天上的“神仙”，他们的爱才叫至死不渝。

        经过那次的谋面，顾娜觉得满大街都是那个男人的身影，就在不远处给她招手，跟她亲近，甚至有时顾娜觉得自己是不是得了幻想症了，竟也胡思乱想起来，直到一次那个男人登门拜访，顾娜不可思议的盯着来人，白色衬衣，黑长裤，整个人很英俊，是的，非常英俊，看着看着顾娜顿觉伤感，这样一个人自己怎能配的住，可怜的自嘲一番，“你好，我叫单凌。”眼前的这个男人呲牙笑着，笑容略显尴尬，“你好，顾娜”她看着单凌眉开眼笑，从不见一个男人如此羞涩，倒是先不好意思起来。此后，父亲也不外出游荡，躺在床上，从早到晚只是睡着，期间顾娜进去一两次，都只看见父亲半迷着眼，并不说话，她便也退了出来。单凌几乎每天如约而至，陪顾娜洗衣做饭，他们常去庄稼地里，你耕我锄，忙的不亦乐乎，城乡的人都传顾家来了个懂事的女婿，他们会有些羞涩，但也相视一笑，不了了之。

        父亲的病大不如前，能睁眼说话的日子越来越少，他每天能呲牙扯出一个难看的微笑都是在他看见顾娜与单凌出双入对时才会那样，人老了不中用，带给子女的就只是麻烦了，好在现在不说话，成天成天睡，麻烦也少些父亲的心里也好受些。顾娜进屋给父亲洗脸擦身，骨瘦如柴的父亲不再魁梧健壮，擦着擦着顾娜滚热的泪水落在手背上，灼热的让人难受，父亲别过脸不去看她。一遍又一遍的擦拭，那股湿热空气久在手心里，不知是否暖到父亲的心窝。端着盆子悄然离去，顾娜没有看到父亲苍白无力的脸上落下两行苦泪，或许他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只觉默默心伤，父亲希望你过的好些，至少弥补对你的亏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