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乡的当街立有一块坑坑洼洼的怪石,相传叫太虎石。不知过了多少年,立了多少世,它就静静蹲在卵石铺就的龙王庙门前。上世纪八十年代初,历尽沧桑的龙王庙被毁于一旦,整个中心大街一片废虚,好不凄凉,但太虎石却执着而直拗地仍然立在那里,见证着村庄的风雨变迁。
太虎石在我的记忆中,黄土漫漫的大街上,太虎石散发着柔和的光泽,散发着家乡的气息。它那温润光洁的头顶下,眼、鼻丶嘴依稀可辩。来到大街的人们总不自觉地走到它的身边,摸摸它那冰凉的凹凸不平的头顶。有时,我稳稳坐在上面小息片刻,它总默默地承载着我,虎居当街。
春天里,沙土满天,刮的人们睁不开眼,谁也顾不上理它了,它却尽情地享受着风沙浴,看着这些黄土人人来回地奔走。
夏天里,在大雨滂沱的日子里,人们忙着往地里追肥,看着绿油油的庄稼一天天在长大,包浆,成熟。太虎石享受着温暖的太阳,雨的洗礼,自然的芬芳。
秋天里,洪水从西坡上奔涌而下,在它的面前欢快地流进了蚂蟥沟里。傍晚时分,它愜意地品味着眼前的鸟叫蛙鸣。
丰收在望,它静望着南来北往驭着秋田的驴骡,跟着吆喝的人们悠悠从它身旁经过。
冬天里,大雪封山,村庄、田野都笼罩在一片白茫茫的天地里;它静静地蹲在冰凉的大街旁,听着阳婆弯弯闲聊的人们,看着拾粪的老汉,"吱扭吱扭”到沟底担水的人们,还有满街打阎王丶踢毽子、砸四角、滚铁环的我们。它默默守望着村庄,看着来去匆匆的人们从它身旁走过,它只有在心里为人们祈福,保祐它的子民平安归来;要是和它作了一辈子伴的老人要永远离它而去了,都要到它的身旁告别,从它的身边经过,它似乎在注视着那个要永远和它告别的老人,心里却在祈祷!
倘若到了“腊八”这一天,有心的人们还会早早给它也敬一些红粥,共享丰收的喜悦吧。
它的千年不变,在科学发达的今天,在人们的好奇心的驱使下,开始探究它的起源,前世今生。也许是在千万年前,伴随一声惊天动地的爆裂声中,在滚滚炽热的红流中,一尊永住家乡的神兽的化身;或是一块千年太湖沉石运到家乡,镇守一方,也许…
今晚,久旱的大地听着天空隆隆的雷声,看着天边翻滚的乌云,耀眼的闪电,甘霖何时而降,我们一同祈祷吧!
庚子鼠年.小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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