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中,她终于察觉到丈夫的不对劲,一向注重细节的丈夫,在今晚竟意外地没有脱鞋就躺在了床上。
“你怎么了,是不是今天玩得太累了?”她顺势在一旁也躺了下来,男人伸手一揽,将脸埋进了女人的脖子,隔着薄薄的衬衣,她能感受到丈夫的身体在微微颤抖,丈夫向来稳重,很少有这样情绪失控时刻。
“怎么了,世勋,出什么事儿了吗?”
“我妈,她,她快不行了。”黄世勋带着哽咽几乎说出了这句话。女人听得心头一酸,如果说前夫的母亲因为自己生不出孩子总是阴阳怪气,那现在丈夫的母亲对自己就是百般刁难,一开始婆婆就竭力反对她进门,在黄世勋的执意坚持下,她还是嫁了进来,但是同在一个屋檐下,她每天都要面对婆婆的尖酸刻薄,起初还总是极力容忍,无论婆婆做的再过分都让着,后来懒得退让也跟婆婆大吵大闹,黄世勋夹在中间左右为难,索性重新买了一套房子,给婆婆安排了保姆。
虽说他这儿子确实当得不称职,不过这么多年黄世勋都没有找到一个好女人,很大一部分原因都在于母亲,他知道自己的母亲对他有着极强的控制欲,以前找的每一任女友都被母亲以各种胡搅蛮缠的理由拆散,导致明明条件还不错的他,三十岁了还没娶到媳妇,最后遇到司琴,黄世勋说什么也要遵守自己一次内心。
女人也知道这么些年,黄世勋夹在中间不好受,因为她和婆婆的关系,他这个做儿子的却几年都不曾去看过自己亲生母亲。
“世勋,明天,我陪你一起去看看妈妈吧,我们去照顾她。”丈夫听到她的话,一直隐忍着的情绪终于恸哭起来,他是不理解自己母亲,但是作为儿子,他和母亲永远有着割不断的亲情。
“阿琴,如果我妈还是和以前一样,说什么侮辱你、对你不好的话,你担待一点。”
“我知道,你放心。”司琴轻拍着男人的后背,努力不去想婆婆以前对自己不好的种种。
海城最大的医院,在一间洁白的病房前,站着两个同样满眼震惊的人,男人是满满的心疼,
女人眼中则更多的是诧异。她很难把眼前一头白发,脸色苍白、毫无血色,看上去又瘦又小的人和以前那个大骂她的婆婆联系起来。
“你们来干什么,看我死了没有?”床上的人尽管说话都困难,但依旧没有给两人好脸色。
“妈,你是我妈,你生病了,怎么都不告诉我们?”
“你们在外面潇洒快活,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就行了,我一个即将死去的老婆子用不着你们操心。”床上的人说完这句话,艰难地翻了一个身,将后背留给了两人。
“妈,是我们不好,这些年也没有看你,照顾过你,但是我们一直都会是你的家人,你讨厌我骂我就好,世勋是你的儿子,你不要因为我,对他也这样。”女人来的时候已经预料到这种结果,但此刻还是心堵得厉害。
“我哪还有儿子,我儿子都被你勾走了,我们黄家也没有后,你是断了我们黄家的后啊。”床上的人说完这句话,女人再也忍不住,跑出病房坐在走廊哭了起来。她已经36岁了,却还没有生下一儿半女,没有给前夫留下一个孩子,也没有给现在丈夫诞下一儿半女,虽然各项检查都做过,她和丈夫身体都没毛病,但就是没有怀孕,捂着脸,女人终于忍不住放声痛哭起来。
也许是生离死别在医院已经上演过太多,所以来来往往的人对这一场景似乎都习以为常,大家麻木地从她身边走过,没有一个人上前安慰。
也不知过了多久,黄世勋走了出来,坐在她的旁边,拍着女人的肩,红红的眼眶明显也是刚哭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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