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郭靖峰一家三口将院子里里外外打扫了一个遍。然后做了几道可口的饭菜,一家四口围在一起就餐。柳紫云很高兴,她说:“我终于可以与夫君一起吃顿团圆饭了,此生足矣。”
睡前,杨琴让郭敬峰去陪紫云,弥补他一个丈夫亏欠结发妻子的一切。郭敬峰内心多有不敢,但是深深的歉疚,也让他需要为紫云做些什么。
郭敬峰来到紫云的房间,还未靠近紫云的床前,紫云就说:“敬峰,你能回来就好。我的心愿已了,别无他求。你去陪妹妹吧。”
“琴琴让我来陪你的。”
“不用,你回去吧。你给妹妹说,她的好意我心领了。我很累了,现在只想好好地睡一觉。”
郭敬峰无奈地返回到了杨琴处。
次日,一早起床,杨琴做完早饭,过来叫紫云吃饭。发现紫云安静地躺在床上,面带着微笑,安详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从此,杨琴一病不起。生病期间,杨琴抱病,却不辞辛苦地带着女儿研读红色木箱子里的行医手记,她说要赶在离开人世之前把这些都教给女儿。
郭敬峰用尽了各种办法治疗妻子,只是妻子的病情越来越重,人也日渐憔悴。他想带着妻子去省城治疗,妻子说:“我的病是心病,无可救药。心已死,躯体又有何用呢?任凭你竭尽一生之才华去医我,也是无济于事。你不过是尽一份医我的心罢了。不用费心了,留给我一点时间,我尽量去完成紫云的遗愿,教青青多学习一些,等我死后,她也有个营生的本领,不至于饿着自己吧。”
郭敬峰花光了家里全部的积蓄,配制很多种草药,亲自熬制成中药让杨琴喝。杨琴身体依然日渐衰弱,不到三年,杨琴也在一个盛夏的午后闭上了双眼。
杨琴去世后,郭敬峰紧接着病倒了。为了给父亲筹集医疗费,郭青青将家里唯一的牛卖了。
郭敬峰对郭青青说:“村里需要一个诊所,这卖牛的钱,不能只用来给我治病,因为这钱这药都医治不了我的病。所以,这钱,只能用于开诊所,医治整村的人。”
郭青青听从父亲的安排,买了一批医疗设备器材,当真就在家里开起来小型诊所。
他依据父亲的教导,给前来医治的病人治病,村里人病好了都不忘送几个鸡蛋或者一只鸡什么的,表示谢意。从此,郭家里逐渐热闹了起来。这给荒凉了二十年的院子带来了一些生机和希望。
郭敬峰一直卧病不起,他指导郭青青开药方医治自己,指导郭青青熬制中药汤。郭敬峰的病时好时坏,有一段时间,郭敬峰的病明显好转,可以下地走动了。郭青青非常开心,眼见自己的行医水平有所提高,一切都向好发展。她也在心里暗暗地发誓,努力实现紫云阿姨和妈妈的遗愿,也替父亲赎罪。
有一天,父亲让郭青青在中药里加一味草药。郭青青照做,晚上按照新的药方煎制药给父亲服下。父亲说很累,早早地就躺下睡了。
次日早晨,郭青青过来看父亲,父亲面带微笑,手里握着一张纸条,非常安详地走了。郭敬峰是在杨琴去世一年后,去世的日期也是8月16日。
郭青青用力掰开父亲的手,展开纸条,上面写着:
女儿,
我已经把平生所学教授给了你,你很聪明,现在已经具备了独立行医的水平了。以后配制这个药方,昨天新添加的这味草药用量减半即可。我的用量,是我的专属。我要去找你的紫云阿姨和你的妈妈,她们是我今生最对不起的人,来世我做牛做马伺候她们。我无颜,独自苟活于世。你多保重。
你罪孽深重的父亲:郭敬峰
郭青青手握着父亲的遗书,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最后一位亲人离开了自己。
清晨的阳光透过院外的大树和窗户照在父亲的面容上,或暗或明,缓缓地移动着。父亲像是在睡梦中离开的,他一定做了一个好梦,梦中遇见了紫云阿姨和妈妈。紫云阿姨面部的麻点肯定被妈妈治疗好了,变得漂亮了,她们在天堂一定很开心。爸爸去了,他们一家人就在天堂团聚了。所以,爸爸是为了紫云阿姨和妈妈,才丢下青青不管的。想到这里,内心释然,然后哇哇地失声大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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