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农村的孩子越来越不愿意回乡？

为什么农村的孩子越来越不愿意回乡？

01

最近，朋友看起来愁眉不展，我问他怎么了，他说“要回家”。

“回家有什么不好的？”我有些纳闷。

他口中的回家，并不是字面意思的“回家一趟”，而是父母要逼着他回家复习考公务员，理由是现在的工作不稳定，工资还低，再继续干下去恐怕连对象都找不到。

朋友这才刚刚毕业一年，家里就已经急成这个样子，我毕业多年还在漂，父母亲也没说啥，相比之下我真太幸福了。

回家，不知道什么时候起，由一件轻松且快乐的事变成了一种殇。

突然和我同时期毕业的另外一位好友梅的故事：

梅刚毕业那年，第一份工作是培训班的英文教师，干了三个月工资一分没发，梅忍不住从上一家公司辞职了。本打算休息两天，接着找工作，没想到从第二天起，就不断接到来自家里的电话，都是问工作找到了没？问过几次后便不分青红皂白地指责她：亏你还大学毕业呢，连个工作都找不到，人家没进过一天校门的人每个月都赚五六千呢，还不如回家算了……

早前家是避风港，家是爱的乐园，家是心的驿站，家是可以包容一切痛苦、屈辱、辛酸、感动的地方，然而在相当一部分老一辈人眼里，在家呆着的人没出息，混不下去的人才会回来。就是这种观念让许许多多走出乡村的年轻人没了退路，连个疗伤的地方都没有，只能蜷缩于城市一角，活得如同小草一样卑微。

一千多年前，著名诗人崔颢曾在《回乡偶书》中说，“未老莫还乡，还乡须断肠”，和现代人的这种有乡难归、有家难回的心境大盖是相似的吧！

为什么农村的孩子越来越不愿意回乡？

02

生活在城里的人都很羡慕乡村里人与人那种淳朴的关心，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这样的关心也变成了很多人的心理负担。

近些年，会发现这样的一种现象：

有学生高考后躲在家里，不见亲友，怕问“成绩”；

有大学生毕业后不愿留在家乡，即使在外面风餐陋宿，找不到工作也不会回来，怕问“工作”；

有在外工作的人多年不愿回家，怕问“婚姻”。

……

那么多的关心，化成一堵一堵的墙，拦住了他们回家的路。于是，那些曾信誓旦旦在作文中写过要衣锦还乡的人开始选择逃避。

关心，变成了一种伤害。

如今的乡村，已经被城市化“污染”了，田野里不再有耕牛遍地，昔日热闹的村口也是门庭冷落鞍马稀，庭院荒芜，建筑坍圮，人心也再没有原来那种“醉里吴音相媚好，白发谁家翁媪？”，成王败寇的观念深入人心。村民们就算因为红白喜事聚在一起，也是有钱的一堆，没钱的一堆，讨论的话题也大多跟房子、车子、票子有关。

考试不理想的孩子，找不到工作的毕业生，工作多年的单身青年，都害怕看到那种同情略带鄙夷的目光。

其实，考试没考好实属正常，毕竟高考已不是改变命运的唯一出路；没工作也不一定是找不到工作，有些人骑驴找马，有些人想一次到位，而有些人有着自己的想法和规划；大龄单身并非是自己的问题，有可能暂时没找到合适的亦或对当前的感情还不确定……当旁人问起，无论怎么解释都略有点尴尬。

多少父母都要求学习的时候孩子必须出人头地，工作的时候必须高薪体面，到了该结婚的年龄一定要结婚，殊不知这样的思维给孩子造成了多大的心理压力，而盲目步入职场、走入婚姻，会潜藏多少危机？工作不合适频频跳槽会造成职业规划的模糊，影响未来的发展，而逼婚直接造成的结果可能是一段失败的婚姻。如今的离婚率居高不下，难道和一些人的“过度”关心没有关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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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你是哪儿的人？”

每次听到这个问题，我会很轻松地说出四个字“商洛山阳”，然后，再没有然后了。

我发现虽然有将近二十年的时间都是在山阳长大的，但自己对故乡知之甚少，甚至还不如一个现在的初中生。对此，感到深深的遗憾。

记得小时候，无论走多远，我都能找到回家的路，清晰地记得屋前屋后种着什么植物，哪一季什么庄稼开花，谁谁家做的饭最是好吃，哪里能采到最新鲜的野菜，甚至随便看见一个小孩，就能叫出他父亲、爷爷的名字……

现在全然忘记了。虽然曾在很多篇文章里都写到故乡有多么多么美好，自己对它有多么多么热爱，但不能掩盖一个事实：我与故乡渐行渐远。

就像著名作家王宁所说的，“离开得越远，你和这个地名之间的温度就越低，最后，它只存在于一个简短的回答里。”

可当年孤注一掷地逃离，奔波于千里之外，现在换回来的又是什么呢？

在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需要一种归属感。没有人知道自己的去处，但所有人都知道自己的来处，那个和我们一生都会有联系的地方。无论它是山花烂漫还是杂草从生，无论它物产丰富还是贫瘠荒凉，都是独一无二的，那是唯一可以寄托乡愁的地方。

生于农村的我们终究成了过客，熟悉的一切都变得陌生。如果此生都难以参与它的蜕变，我要常回家看看，关注它的发展，在梦里随着那里的微风起舞，在高楼广厦间遥想那清澈见底的蓝天和延绵不绝的青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