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桌上的恋爱

我们沉默着，我坐在你对面。你夹了那盘鱼香肉丝，我喝了两口碗里的青菜汤。我们沉默着，你坐在我对面。

你大口扒着碗里的饭，再夹一大筷子的菜，和着碗里的白米饭，又是一大口饭 。我一口接着一口嚼那盘凉拌黄瓜，空着饭碗，或者盛一大碗青菜汤。我们很有默契地分配餐桌上的食物，那样明确，那样自在，也那样自然。我喜欢握住筷子的最尽头，你总问:“握那么长，可以夹起来菜吗？”我回答腻了，总是不搭理你，你好像也习惯了，但还是不厌其烦的问。好奇怪，我怎么从来不问你:“筷子握那么短，为什么不直接用手抓饭菜呢？”估计问了，你也不会回答我吧。

“怎么又是醋炒白菜，都吃了这么多天了。”“爱吃不吃，里边不是还加辣椒了吗。”“这个番茄蛋汤的蛋花有点太散了，汤不清亮。”“爱吃不吃，不爱吃算了。”“……”一顿又一顿饭在你一言我一语中中开始结束。日子也在你一言我一语中流逝。我递给你盐，你传给我醋，偶尔我们同时需要那罐酱油。

我总爱在煮汤的时候加点鸡精，因为这样你能多喝碗汤，屡试不爽。你总是在做凉拌菜的时候，不放葱蒜，因为我讨厌葱蒜的味道。但我们都很爱香菜，特别是烫火锅的时候，我们总是洗满满一盆的香菜，最后都可以一扫而光。当然，每次你的油碟里都少不了葱花蒜末。自己做水煮鱼的时候，鱼上撒的都是香菜末，不见葱蒜的踪影。

每次先放碗时，总忍不住痴痴地看你。看着盘子里的菜一点一点减少，最后被吃个精光。你放下碗筷时总是会深吸一口气，往椅子上靠。好像在吃饭的时候，我们的话都特别少，那段时光很安静，很舒适。也会有那么几次，你比我先放下碗筷，我不太知道先放碗筷的你都在干什么。突然在想，也许你也不太知道先放碗筷的我在干什么吧。

我们面对面坐着，沉默着，却并不尴尬。你还是夹着你爱的鱼香肉丝，我还是喝着我碗里的青菜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