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十几天前就打电话跟我讲,过阵子二娘和二大爷路过广州,要我去车站接他们,算是互相看望。
我课业忙,又贪玩,妈妈猜到,怕我不放心上,便每隔几日提醒我一次。其实,我自己也觉得家里来人对我来说,是不小的事,是难得的事。
我来自一个小城镇,对老人们来说,读书,是顶重要的事。我读书算是勤快,个性也听话,一路平平稳稳考上大学。高三快毕业时我“鬼迷心窍”,一心想悬壶济世、救死扶伤,尽管对医学知之甚少,却一身孤勇,背井离乡去读书。如今想来“孤 勇”怕是少了一半,少了后一半。
糊里糊涂,年年过;
笑己笑他,日日歌。
在陌生的城市里,跌倒,爬起,孤独成长,与友欢畅,痛哭流涕,开怀大笑。
唯一不变的,是魂牵梦绕的乡情。
常常会假设,如果在家乡读书会不会有很大不同?不同在哪里?
常常问自己,毕业后是归故里还是展宏愿?
自然是没有答案,过去不可追,未来不可去。
日子过得很快,我终于接到了二大爷和二娘。他们看我的眼神,像是我在书里读过的——“吾家有女初长成”。而我看着他们:没变没变,依旧对我疼爱有加;变了变了,皱纹多了,矮小了,白发爬上发梢。
不敢久久对视,怕热泪盈眶。
寒暄,注视,蔼笑,合照,递上礼物,再三关心,嘱我归校。无奈只是路过,时间紧迫,匆匆一面。
我送他们至车站口,不舍。
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我迟迟挪不动步,然后看见他们转身,冲我大力地挥手告别,我愣了愣,终于明白——
我有我的路要走,他们,有他们的路要走。
回是回不去的,追是追不上的。
我明白,但仍泣不成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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