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别总是在九月,回忆是思念的愁……”一年秋天又至,从故乡回来,我想,能充斥我的这个秋天的,是那条小巷。
彼时,天气还未真正地转凉,依然火热的太阳极不情愿地卸下了炽热的装束,将作威作福了一天的火气收敛起来,拂去最后一丝晚霞,霎时,似乎闻到一阵真正的秋的气息。
月亮婆婆摇着船,悄悄地把她慈爱的目光投向了人间,那皎洁、明亮的月光似一条薄薄的纱巾,轻轻地铺在故乡小巷古老的青石板路上,又似无声的流水倾泻在小巷两边密密麻麻的窗棂上,石板间的苔藓更显得水灵,小巷尽头,两棵桂树像是被定了格似的,一动也不动,懒懒地挨在了一块。
一切都那样安静,只有匆忙的自行车从青石板上碾过,发出有节奏的声响,“哐啷、哐啷……”这声音由远及近,又渐行渐远。挺立在小巷巷口的那盏路灯发出昏黄的光,引来了无数飞蛾在它身边盘旋。
起风了,树叶兴奋了起来,翩然舞动。小巷里热闹起来了,阿婆、阿爷们抬出古朴的藤椅,悠然摇着,眼睛微微眯着,和对面的邻居们搭起讪来,聊起家长里短,几个中年人摆出棋盘,厮杀起来,还不时叹息道:“败阵,败棋!”其中还有几个,一边看着棋局,一边看着攻略:“马走日……”
窗前,桂花散发出阵阵清香,氤氲着鼻,在这样祥和的气氛里更显诱人,那挤满枝头的桂花在这柔和的月色下,显得分外柔美。
看看,一群幼子在捉迷藏!他们从这里跑到那里,急得那些上了岁数的阿婆不得不蹒跚着腿去追,一边叫着:“小祖宗们呀,慢点跑,别磕着,别碰着!”
幼子们哪里听得进去,他们只想找个地方隐蔽起来,可这巷子里的角角落落,陪伴你们好些年的阿婆们不都了如指掌吗?
“哈哈哈,找到了。”幼子们银铃般清脆的笑声在小巷里久久地回荡。
夜更深了,或许幼子们跑累了,他们一个又一个转悠着回来,相互嘟哝着嘴嚷嚷:“你耍赖!”“你才耍赖!”
这时,阿婆们早已为他们准备好了洗澡水,幼子们急切地甩掉鞋子,脱去身上汗淋淋的衣裤,坐进澡盆里,一边搓洗身上的黑泥,一边与阿婆打水仗,阿婆都会带着一脸的水宠溺的笑,好不容易,孩子们都进入了梦乡,于是,老人们收起了没聊完的话题,收起藤椅,走进深巷。那几个中年人一边争论着刚刚那局未完的棋,— 边各自收拾着散去了。
灯灭了,秋日的小巷又恢复宁静,我沉醉在其中,小巷的尽头,有一个少女和两棵桂树,桂树沙沙作响,仿佛要将少女离开故乡这几年所发生的故事一一与她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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