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树远的秋天
文:泥泥
11.醉秋
那晚离开开发区,天虽黑尽但似仍不尽兴,王树远就又拉着老领导去了他家。王树远的老婆一会会功夫弄了几个菜,他俩就象回到年轻时候一样,喝了一杯又一杯,聊了个底朝天。
老领导说:“所以,你早就准备好离开物业公司了。”
“是,我想等收完取暖费。”
“那是我耽误你收费了?”
“哪里,不是我呆不下去了嘛,你的经理都到位了。”
“经理不到位你又怎么离开?”
王树远笑了起来,是那种小孩子被逗趣的笑。
“我看你是一开始就没打算回来。”
“不是,我当时吃不准自己是不是还能干企业,这是我的私心。”
“不对吧?你干得了干不了你我都明白。分歧在于,干完了你回不回来?”
“所以,你一开始就规定了期限 ——年。”
“一年实际是个幌子。你成功了不会回来,你失败了更不会回来。难道不是这样吗?”
“那是当然。如果连一个企业都干不了,何谈管理众多企业。”
“但现在的问题是,你成功了。你却抛开一和二,直接开辟了第三条道路——重起炉灶。——这恐怕才是你的终极目标吧?”
“没有,这要怪小嘎子。我是找了他,但他没和我商量就直接辞职了,从南方一家很大的企业辞职了。——我那时候应该向你汇报的,我粗心了。”
“你没有粗心,你是策略。如果你告诉了我,动静就大了。”
王树远说:”是我辜负了你。“
“你辜负不了我,我只怕你辜负了自己的才能。”
“所以你造了势,把我往回赶。”
老领导哈哈大笑:“ 你屁股都坐歪了,还不认错吗?”
“我认错。”
“这样好了,你以后可以随意“泡”在企业了?——生物制药的规矩你说了算。“
“不会!我没有时间,也没精力。”
老领导又大笑:假私就不为公了。你还是占尽了公家的便宜。”
王树远说:“是。”
王树远说“是”的时候,心里面已经是舒舒服服的,透亮透亮的了。他感恩有这样一位理解他的老领导。
过了几周,王树远的制药厂开工后,他的账上多了一笔款子,是一笔流动资金,那是老领导打过来的,是借。 他说,这应该是你现在唯一的缺口了。
确实,天时地利人和,王树远该有的都有了。
老领导那时候已经调走两个月了。 他的调令其实到得早,是他去物业公司找王树远之前的事。
当这位神调走的时候,物业公司的小青年们立刻就理解了:他那次亲自来了,那是他必须要来的,他是要赶在调走之前把王树远放到位置上。
但是,小青年们完全无法理解的是:那么妥妥的,现成的位置,他们的王副经理咋放弃了呢?那位神不也是往上走的么?他们突然想起早些时候给王树远起的那个绰号“花架子”,他们希望他留下,留在管委会,哪怕当个花架子也行,哪个单位都需要花架子的,尽管他们知道,王树远绝对不是一个花架子!
秋天很快来了。
那是王树远特别繁忙的一个季节。
偶尔,隔着三号楼生物制药厂高大的玻璃幕墙,王树远会向远处眺望。
他喜欢秋天的颜色。
那是一种辉煌的渐变色。
泥泥完于2020年12月3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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