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响起了自行车的车轮声音，嘶嘶的，是小四。
“小四回来了？怎么没在大姐家歇一夜？”奶奶昂着头问。
“我不喜欢在人家歇，麻烦。”从那一次要回家被大姐夫说了之后，她就没在那里歇过了。
“大姐夫回来了没有？”
“昨天刚刚回来的，说明天过来看你。”
奶奶眯起眼笑了，笑着又伸手擦了一下鼻子和眼睛，眼睛跟着孙女转着。
小四把车推回家，靠墙边放好。她奇怪地看看家里，似乎有点不寻常的冷清，他们人呢？这几天都习惯了几个人进进出出的。
奶奶伸手指指前面两个房间。小四轻轻在房门口看看，父亲竟然这么早就睡了，她有点惊愕。
“说中午喝了点酒，头晕。”奶奶又伸手抹了一下鼻子，她觉得和刚才争了几句也有关系，可是她也说不清什么事情，又指指红梅的房间。
小四又走到姐姐门口，一看，姐姐歪在被子上，就走了进去，探头看看，姐姐的眼睛是睁着的。“我以为你睡着了，这样会冻着的。”
红梅对小四惨然一笑，小四反而吓了一跳。
“姐。”
“没事。”红梅拍拍旁边的床单。小四在旁边坐下，眼睛还盯着姐姐的眼睛。
“姐，什么事情不高兴了？”
“没有，有点事也过去了，跟我也没有什么关系。还是你聪明，什么都不说，从小都是，忍着不说。”
“说什么？”
“就家里这些破事，你早些回来的，肯定更清楚。”
“嗯，还闹了一下。我能说什么？伸头都会被骂还说。我最小，什么也轮不到我说，说了也没用。”
“说了也没用，是没用。”红梅伸手捏捏小四的手，说：“回来还没有跟你好好说话呢。大学里怎么样，有男孩子追你吗？”
“姐，没有，土包子一个，没人注意。看看书也跟同学混着做一点别的，倒是挺好玩的，和中学完全不一样了。”
“挺好，总算不会跟姐姐们一样了。你还小，别急着谈恋爱，遇见男孩子，眼睛一定要擦亮。”
那是很遥远的事情，小四笑着倒在姐姐身上。
“我说真的，大姐姐、二姐姐吃的亏，你都看见了。”
小四只是笑。
“你去把我的箱子打开，我给你带了春秋天的衣服，款式还不错，在一个袋子里。”
“姐，不用买许多，花许多钱。”
“我是你姐，不是外人，穿上明年你就不是土包子了。”
“我拿我拿，谁说什么外人。”不过，在小四眼里，友志红兵都是外人，连带着姐姐，自然不能像以前一样。
小四溜下床，打开姐姐的箱子，一看就知道什么是给自己的，衣服颜色鲜嫩一点的款式好看的，比江城流行的还漂亮。
“你去一件件试试，我也睡一会。”红梅衣服也没有脱，懒懒地翻个身，把被子拉到身上。
小四拿着衣服出去了，顺手把门带上了。
“你姐也睡了？”
“嗯。”
“那么远的路回来，回来也还没有好好歇一歇，也是累了。”
都好好回来就行了。能够看见他们好好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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