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镇化加速,使世世代代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农民,脱离了他们的土地,住进了榨干几代人积蓄的钢筋水泥的“森林”里。头几年,或许有些许不舍,偶尔还回老家老屋去洒扫归置一下,种点菜园,甚至还留少量土地用于自己耕种。日子久了,县城有孩子上学,两边跑,终也是倦了。——村庄成了荒村。
荒村记:“村里的家,早巳无人居,断壁残垣 藤蔓缠绕。门窗瓦砾己无从找寻。时隔多年,我探访老屋 ,小心翼翼地,踏过杂草丛生的院落。好似, 踏在破碎的旧梦,辨别花和草, 还有屋内屋外,曾有的旧貌 ,父母久坐的地方。危墙之下,不可久立。惊飞一群雀鸟,此处早己成为它们的乐园。它们永远意识不到人类带来的危险。这是寒风凛冽的,冬天的午后时光。 人间,萧杀悲凉, 旧梦难圆,步入时隧道的深度处,悲伤, 因其自行敛起了反应,而不易被察觉。”
日子像行云流水,比行云流水还要顺滑,他带来的痕迹又被时间带走了,什么都留下了,又什么也没有留下。
县城的一天,从小鸟叽叽喳喳的唱歌唤醒早起的人们,洒水车唱着生日歌从南到北洒着水,在柏油马路上“横冲直撞”,清洁工已经结束了他上午的工作,街道上氤氲着炸油条和豆浆的味道,小商贩们骑着电动车三轮带着他的货物奔向市场,家有初高中学生的家庭已经开始准备早餐。
随着时间的推移,天空开始慢慢变亮,蓝色的色彩渐渐丰富。街道上陆隐约走来一群特殊的人们,他们是一群中老年老头老太太,手里提着清一色的手提袋,手提袋里鼓鼓囊囊装着小被单和手机钥匙等。起先他们是一个人,两个人,三个人最后成群结队,赶赴县城的一家家理疗馆也是艾灸馆。
那些理疗馆面积不小,装了玻璃门或者塑料门帘,从外面看不清里面的情况,直至走进里边,可以看到一排一排或做成椅状或床状的插电的各式各样的理疗仪器。
老头儿老太太都是前一天排好了队的,做了一波儿又来一波,大家在一起说着笑着,还听那些工作人员不厌其烦地讲解养生课程,目的是推销他们的理疗椅或者理疗床,要么就是各种“包制百病”的口服液药酒等。
从事接待的工作人员全是老板招来的小伙儿,姑娘。脸上带着职业性的微笑,把老头儿老太太哄得哈哈笑,待老头老太太热情得要死。“爷爷,奶奶,叔叔,阿姨”叫的那是个甜。
笑脸相迎,远接远送,搀出搀进,盯的是老头儿老太太那点棺材本儿。钱都换成了保健品,保健仪器,动辄就是几千上万元,有的老头儿老太太瞒着子女购买大量大价保健品,藏在外面熟人的家里,放在那里蒙了尘。
这些老头老太太大多是来自农村家庭,一辈子土里刨食,一生省吃俭用,踏实肯干,可如今买起这些“唐僧肉”保健品,眼皮都不带眨一下。这些理疗馆的套路就是先免费送鸡蛋,送塑料盆,送面条,这些不值钱的小东西,把好占小便宜的老年人都吸引过来。
这些老头儿老太太是一个庞大的团体,大家相互之间都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据说要想在县城开一个理疗馆,他们这些热衷于做艾灸做理疗的老头儿老太太的联系方式,都是要花钱买的。
老头儿老太太里面还有部分“活跃分子”,他们都是难得的现身说法的“托”。——他们的影响力远甚于那些讲师的唾沫横飞。如果把他们作为重点培养对象,真的是要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他们的影响力超乎人的想象。
从清晨到中午,一波儿一波儿老头儿老太太走进理疗馆,又一波一波老头儿老太太提着兜儿走在大街上。
大凡超市或商店开业有什么免费送,排长队的,老头老太太都是主力军。
中年男人大多是对这种理疗嗤之以鼻,深恶痛绝。他们有他们的消遣方式那就是钓鱼。说起钓鱼那些设备也是了不得,从鱼竿,鱼飘,鱼线,鱼钩,还有每次去还要买蚯蚓,买鱼饵,那些钓鱼设备林林总总备齐了有时也需要上万元。
只要你在乡村公路上,看到成群结队的骑电动车或者摩托车的中年男人,他们的车踏步上必然装有他们的全套鱼具装备。他们早起到附近村池塘去钓鱼,中午带着干粮,不到暮色苍茫不归。
县城附近鱼塘早让这些人把鱼都钓绝了。他们就辐射远一点的鱼塘,水库,湖泊,以持杆为乐。
下午12:30~1:30的时候,无论骄阳似火,还是冰天雪地。无论是大街小巷被太阳晒着了火。还是大雪封门,寒风刺骨。还有不少人骑着电动车行色匆匆,风雨无阻。
只需认真的观察就看出这是两帮人,一帮是送外卖或者送快递的小哥,另外一帮人是四五十岁的中年妇女,他们奔赴各个小区的麻将馆,或者是这几年大街小巷新开的各种棋牌室,赶过去麻将奋战,乐此不疲。
各地有各地的风俗,玩牌的形式大小也不一样。这些麻将馆的老板上午就早早的发微信或者打电话把人约好。12:30以后大家陆续从各处如约而至。麻将室里会开空调,有茶水,水果,点心。四个人一桌麻将,一个下午老板会抽取多少不等的台费。下午五六点的时候,不管输赢,大家结账散伙,各自回家,明天再战。
小县城生活节奏慢,也没有太多娱乐活动。三种活动,三类人群,三种年龄,各自为乐。各有各的的小乐趣,也各有各的小烦恼。
小城很小,生活很慢,简简单单,平平淡淡。人生海海,山山而川,不过尔尔。
朝朝暮暮又年年,烟火常伴小人间。小县城里藏着人间烟火和无尽的欢喜。柴米油盐酱醋茶,人间烟火也有趣。小城市的稳定让人羡慕,大城市的霓虹让人踌躇。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简单美好,生活很慢,故事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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