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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怕,我会救你出去的,别怕,很快就能回到你母亲身边

别怕,我会救你出去的,别怕,很快就能回到你母亲身边

作者: 开心的小马六 | 来源:发表于2019-06-21 13:59 被阅读0次

    第1章 杀人夺子

    大周朝江宁侯府的矮院里。

    一名身穿青色衣裳的女子被拖行在雪地上。

    皑皑白雪间,只见她身后血污如红色绸带一般,殷红鲜艳。

    女子被丢在雪地架起来的火堆旁边,已经奄奄一息,膝盖和额头也在渗血,说不出的瘆人恐怖。

    她全身布满了鞭痕,衣衫裂开皮肉尽露,一道道的血痕撑得肌肤皮开肉绽。

    而更让人骇然的是她腹中隆起,竟是有了七八个月的身孕。

    她的双手在雪地里抓着,剩下的一只眼睛努力撑起,盯着廊前那身穿白色锦袍的男子,力竭声嘶地问:“夫妻八年,你就这么狠心?”

    江宁侯李良晟冷冷地盯着她,“陈瑾宁,要怪,就怪你命带刑克,你已经克死了父亲,若不杀你,嫣儿也要被你害死。”

    嫣儿,是他的平妻,是他心尖上的人,年前怀孕却得了病一直没好,请了道长说,是她这位侯爷夫人命带刑克而至,若不杀了她,她腹中的孩儿更会成为煞星。

    “你是朝廷重臣,竟也信那些术士的鬼话?”陈瑾宁恨极,握拳击地,扬起了一阵雪雾。

    “良晟,不可再被她迷惑,快剖开她的肚子把孩子取出来烧死。”

    旁边坐着一名身穿黑色绸缎绣百子千孙图案的中年贵妇人冷酷地道。

    她便是先江宁侯的遗孀,如今的江宁侯之母林氏。

    她早就看这个儿媳妇不顺眼,若不是当初陈瑾宁阴差阳错救了老侯爷,也不会有这门亲事。

    一个粗鲁的练武女子,怎堪为侯府夫人?

    “那都是长孙嫣儿的阴谋,她收买了术士!”陈瑾宁护住肚子,心里好恨,长孙嫣儿怀孕,她也怀孕,为什么偏她的孩子要死?

    “你还要冤枉嫣儿?”江宁侯大怒,疾步下去一巴掌打在陈瑾宁的脸上,陈瑾宁眼睛的血喷出,溅了他一脸。

    “若不是你,苏东一战,我会大败?”

    他不会承认自己战败,他出征多次,唯一一次没带她,便兵败如山倒,一定是她刑克的。

    陈瑾宁冷冷地笑了,扯着脸皮的笑眼窝边上便形成了一道道血的褶子,说不出的恐怖,“是你好大喜功,还有脸说?”

    “你给我闭嘴!”江宁侯的脸像要吃人般的狰狞,一脚把她踢翻在地上,锋利的刀子割开她的衣裳,露出白皙的鼓鼓的肚皮。

    陈瑾宁绝望地看着他乖张狂怒的脸,疼得是浑身哆嗦,却依旧哭喊着道:“求你,让我生下这孩子,到时候你要杀要剐,都由你。”

    “休想!”他持着刀,咬牙切齿地道。

    “母亲,母亲,”陈瑾宁仓皇地看向老夫人林氏,艰难地道:“我怀着的您的孙子,求您看我一直孝顺您的份上,放过我,让我把孩子生出来,求您了。”

    她努力撑起身子缓慢的往前爬,使劲地朝老夫人咚咚咚地磕头,额头肿起老高,不断地渗血,不断哀求着。

    老夫人眼底一派冰冷之色,丝毫不为眼前的一幕所动,只冷冷地道:“不要叫我母亲,你还没这个资格,若不是老侯爷坚持让你进门,凭你也想做我们李家的媳妇?做梦吧你!”

    陈瑾宁知道哀求无用,愤怒地握拳用剩余的一只眼睛瞪着李良晟,悲愤绝望地道:“李良晟,我嫁入李家五年,你所立的战功,那一项不是我在背后支撑?你为元帅我为先锋,为你立下了多少汗马功劳你才可以得以继承江宁侯的爵位?如今你宠妾灭妻,杀害亲生骨肉,你不得好死!”

    李良晟眼底生出狂怒,一脚踢向陈瑾宁的下巴,陈瑾宁飞出去,撞落在地上,几乎当场昏死过去。

    意识散涣中,她只听得老夫人急道:“良晟,快动手取出那孽种,你姐姐和嫣儿都说,必须得在她活着的时候把孽种取出焚烧,方可消除孽障之气。”

    冰寒的刀抵住她的腹部,陈瑾宁撑着最后一口气弓起身子,拼死地想护着腹中孩儿。

    血污满眼中,她只见长孙嫣儿在回廊的圆柱后,露出一双得意痛快的眸子。

    她的好表妹,在她与李良晟定下亲事之后,竟说怀了李良晟的孩子,与李良晟一同前来国公府,让她同意让长孙嫣儿入门为平妻。

    当时继母也在旁游说,最终她同意让长孙嫣儿入门。

    当年她怎么会这么愚蠢?

    她满眼悲愤狂怒,盯着李良晟。

    李良晟看着她那带血的眼睛,下刀的那一刻,他竟有些颤抖,什么沙场杀伐果断的大将,都只是有陈瑾宁在背后撑着。

    老夫人眸子里发出幽幽的光芒,看着李良晟,声音如地狱传来一般的阴寒毒辣,“杀了她,你才能入宫禀报皇上,指认陈瑾宁私通敌人,出卖军密,才导致苏东一役大败。否则此战之罪,你便要一人承受,横竖她是个妖孽转世,刑克夫家,她迟早都得死,如今能为你顶罪,也是死得其所了。”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陈瑾宁一口鲜血吐出,什么道士之说只是幌子,他是要拿她来顶罪,这个懦夫,这个懦夫!

    “李良晟,你不堪为将,你是个懦夫!”她恨声咒骂。

    李良晟闻言,恼羞成怒,一巴掌劈打下去,“我杀了你!”

    他举起了冰冷的刀……

    尖锐的疼痛从腹部传来,陈瑾宁此生受过许多刀伤剑伤,有一次敌人的箭从她心脏侧穿透而过,几乎要了她的命,她都没有觉得像现在这般疼痛,痛彻心扉,疼得她连呼吸都提不起来。

    她看见李良晟那张狰狞到极点的脸,感觉腹部被一刀割开,一刀刀的钝痛,直入心肺,她狂吼着,双手使劲地挣扎,抓得李良晟的脸生出一道道的血痕。

    老夫人林氏冷冷地看着这一幕,今日若不是先下了药,还真拿不住这刁妇。

    李家不能背负战败之罪,人人都知道李良晟出征一定会带陈瑾宁,只有把罪过都推到她的身上,才能保住江宁侯府的威望名声。

    陈瑾宁的气息渐渐消散,仿佛看到了一道光芒从头顶劈开。

    她努力睁开眼睛,却见那道光芒只是旁边的火焰,她看着自己那刚从她腹中挖出来的孩子被投进那熊熊烈火中去。

    “不……不!”陈瑾宁心肝俱裂,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拖着一条血带爬向火堆,“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大火焚烧了她的头发衣衫,她浑然不觉灼痛,悲声大哭。

    哭声伴随着厉声诅咒,“李良晟,我陈瑾宁便是做了厉鬼,也要血洗你李家一门。”

    火光噼啪地响,那诅咒的声音,最终是慢慢地沉了下去。

    火光烧尽,只余一具已经烧焦的尸体,尸体的怀中,有一块小小的炭。

    老夫人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终于死了,这晦气的人,终于死了,按照道长所说,把那孽种烧死,一切的晦气都会消失。

    而她死了,确实也给李家带来了好运,至少,至少,李家不必背负战败之罪。

    第2章 浴血重生

    “好你个小蹄子,连我的话都不听了?你真以为三小姐能保住你?”一道冷酷的声音,隐约传来。

    片刻,便听得巴掌声响起,继而传来少女低低哭泣的声音。

    陈瑾宁慢慢地坐起来,全身被冷汗浸透,后背有粘稠的触感,她神思有片刻的怔忡。

    她认得那声音,是张妈妈。

    目光环视,竟是她未出阁前的国公府闺房。

    她没死?抑或,那只是一场噩梦?

    不,那不是噩梦,那都是真真实实发生过的事情,那锥心刺骨的痛,她现在还能清晰感受到。

    那眼前,是怎么回事?

    她慢慢地下床,披衣而起走了出去。

    一景一物,确实如她从庄子里初回国公府时候那样。

    张妈妈?海棠?

    张妈妈抬起头看她,不高兴地道:“三小姐,做女人总归是免不了这些事情的,你寻死觅活的对你有什么好处?还不如坦然接受与表小姐和平共处,也能助你在侯府站稳阵脚。”

    这些话,很是耳熟。

    陈瑾宁想起前生继母长孙氏告诉她,长孙嫣儿已经怀了李良晟的骨肉,让她容许长孙嫣儿入门,她大哭了一场,死活不准,醒来之后,张妈妈便这般劝说她。

    她眸子陡然绽放出寒芒来,她重生了?重生在未嫁之前?

    她拳头慢慢地弓起,握住,前生的血腥残毒倒灌般涌入了脑子里,她牙关咬紧,却忍不住地轻颤。

    她看向海棠,海棠脸上有几道手指痕迹,泪水在眼睛里打转,一副委屈的模样。

    前生,海棠曾私下劝说她,别让长孙嫣儿入门,她说长孙嫣儿心思不正,会害她的。

    她慢慢地坐下来,眸光淡淡地扫过张妈妈的脸,“张妈妈言下之意,是要我同意长孙嫣儿入门为妾了?”

    张妈妈拉长了脸,“表小姐出身将军府,怎能为妾?做个平妻,也显得三小姐大度!”

    “平妻?平妻难道不是妾吗?”陈瑾宁冷冷地道。

    张妈妈微微诧异,这三小姐怎么回事?往日跟她说话也是毕恭毕敬的,怎地今日摆起了架子?

    前生,陈瑾宁的母亲死后,她便被送到庄子里头,十三岁那年才接回来。

    她回来之后,长孙氏便派了张妈妈前来主持她屋中的事情,因陈瑾宁在庄子里头长大,不懂得规矩,事无大小,都是张妈妈定夺,因此,这梨花院从来都是婆子比小姐大,也养成了张妈妈嚣张的气焰。

    张妈妈道:“平妻自然不能当妾,老奴的意思,是三小姐为平妻,如今表小姐已经怀了孩子,自然得先入门。”

    这倒是和前生不一样,前生,长孙氏的意思是让长孙嫣儿为平妻。

    没想到,她们原来早就存了要长孙嫣儿为正妻的心思。

    张妈妈见她不做声,以为她妥协,便道:“李公子和表小姐马上就要到了,连陈侍郎夫人也会来,三小姐稍稍打扮便出去吧,趁着江宁侯出征未归,这事儿得马上定下来。”

    陈侍郎夫人,李良晟的姐姐,前生可没少刁毒她,而所谓她是克星一说,最初也是出自她的嘴巴。

    真好,一重生,就把这一堆渣男毒女送到她的面前来。

    “还不去为小姐梳妆打扮?发呆地站在这里做什么?皮痒了是不是?”张妈妈怒喝海棠一声,扬起手就要打过去。

    陈瑾宁一把握住她的手腕,眸色冷漠地道:“张妈妈,这里没你的事了,出去吧。”

    张妈妈吃惊地看着她,不相信她竟然用这种口吻跟自己说话,她可是从不曾顶撞过自己,见鬼了这是?

    陈瑾宁放开她,只当看不见她眼底的讶然,对海棠道:“进来为我梳头上妆。”

    海棠也有些惊讶,小姐不怕得罪张妈妈吗?得罪了张妈妈,就等于得罪了夫人啊,小姐是最怕夫人的。

    陈瑾宁进了房中,坐在妆台前,那是一副浓妆艳抹的脸,夸张得很,起码比自己的实际年龄看起来要老上三四岁。

    前生,她是庄子里长大的,不懂学问,不懂装扮,只沉醉武术,被接回来国公府之后,长孙氏便让张妈妈来伺候她,每日帮她打扮得这副鬼样子,说京中的女子就该这样打扮,可恨前生她还觉得这样是真的漂亮。

    “把脸上的妆容全部洗掉,选一身颜色清淡的衣裳。”陈瑾宁道。

    海棠闻言,顿时大喜,“小姐您早就不该穿那些大红大绿的衣裳了,瞧着多土气啊,还有这妆容,哪里有未出阁的小姐打扮成这样的?”

    陈瑾宁眸色微暖,看着她的巧手在自己的脸上一阵忙活,露出一张纯净洁白的面容。

    “小姐真好看。”海棠看着铜镜里的人儿,赞叹道。

    陈瑾宁伸手抚摸了一下眉心,这里没有疤痕,前生曾为李良晟挡刀,眉心到左脑袋血流如注。

    她没死,但是痊愈之后,李良晟说,那疤痕好丑。

    真傻,真傻啊!

    她亲自晕染了眉毛,唇上只抹了一层唇蜜,不上任何颜色。

    豆蔻年华,不需要任何装扮,都是最美丽的。

    “小姐,您不怕得罪张妈妈吗?”海棠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

    陈瑾宁穿了一身素锦暗云纹宽袖对襟长裙,双丸髻下垂了几缕发丝于肩膀上,趁着洁白无暇的面容,眉毛晕染过,略显英气,这般姿容,丝毫不逊色长孙嫣儿。

    “得罪她怎么了?”陈瑾宁冷笑,“海棠,你记住,你是我身边的人,只需要听我的话,其他人说什么,当放屁就是。”

    “小姐,可不能这么粗鄙的。”海棠心里高兴主子争气了,却又忙不迭地纠正她的话。

    陈瑾宁肆意一笑,洁白的面容便争出几分嫣红来,“我是庄子里长大的,再粗鄙的话都说得出来。”

    装什么大小姐呢?她本就是庄子里长大的野丫头,前生为了装大小姐,被人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简直愚蠢!

    “三小姐,陈夫人和李公子来了,夫人请你出去。”张妈妈走进来,傲慢地看了陈瑾宁一眼道。

    陈瑾宁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带着海棠便出去了。

    张妈妈气得发怔,这小姐是要造反了?得告诉夫人,好好镇她一下才行,别以为说了个好人家,眼睛便长在额头上,不把夫人和她放在眼里了。

    第3章 逼上门来

    站在正厅外的廊前,陈瑾宁听到里面传来说话的声音。

    “陈夫人,您是嫣儿的姑母,这事儿便劳您费心了,家母的意思,是希望在我父亲归朝之前,把嫣儿和良儿的婚事办妥。”

    说话的是李良晟的姐姐,陈侍郎夫人,李齐容,陈瑾宁便是投胎十次,都不会忘记这把声音。

    长孙氏笑着道:“陈夫人客气了,嫣儿能嫁入侯府,也是她的福分,我一定会促成此事。”

    陈瑾宁冷冷地笑着,前生她可没听到这些话,只以为所有人都是为她着想,也以为大家贤妇该是这样的。

    陈瑾宁沉了一口气,跨步进去。

    她的眸光,落在了李良晟的脸上。

    记忆中那狰狞的面容倏然出现在面前,伴随着自己跪地磕头声声哀求,那冲天火光,老夫人冷酷的面容,都在她脑子眼前盘旋,逼得她几乎一口血吐出来。

    李良晟也看着陈瑾宁,神色微微一怔,他只见过陈瑾宁两次,每一次都是红绿搭配,头上带着金灿灿的发饰,脸上像调色盘般吓人,今日素淡打扮,竟是这般的清丽可人。

    “瑾宁你来得正好!”身穿一袭富贵缠枝图案绸缎衣裳的长孙氏脸上漫开浅浅的笑意,眸光温和,对她招手示意她过去。

    陈瑾宁的眼光从李良晟的脸上移到长孙嫣儿的脸上。

    肤如凝脂的脸上,带着羞愧之色,眼睛微红,睫毛染了泪意,莹然欲泣,一袭白色纱裙,袖口处绣了淡雅的青竹叶,说不出的楚楚可怜又风情无限。

    她见了陈瑾宁,眸色飞快地闪着,旋即低头,泪意竟又浓了几分,双肩微微抖动,像是在哭泣。

    李良晟就坐在她的身侧,见她难过,便握住了她的手,“别怕,我在。”

    长孙嫣儿眉目便漾开,露了一丝羞赧之色。

    陈瑾宁冷眼看着这一幕,好一对羡煞旁人的……男女。

    李齐容见了陈瑾宁,便道:“瑾宁,我们今日为何事而来,想必你也知道了,你母亲说你素来是个大方得体的,你与嫣儿又是表姐妹,想必你会顾念姐妹之情,许嫣儿入门的,是吗?”

    陈瑾宁慢慢地坐下来,就坐在她们三人的对面。

    李齐容今日穿了一件红色金银线绣花百褶裙,满头珠翠,说不出的贵气逼人。

    陈瑾宁看着她,慢慢地说:“什么事?我还不知道呢。”

    长孙氏微微不悦,“瑾宁,你可不能这般不懂事,嫣儿已经怀了良晟的孩子,她是必须入门的。”

    陈瑾宁哦了一身,看着长孙嫣儿,“是真的吗?”

    长孙嫣儿满脸羞色,轻声道:“表姐,对不起,我……我们只是一时情难自禁。”

    “情难自禁?那就是婚前失贞,论起来,可是要沉塘的啊。”陈瑾宁冷冷地道。

    “别胡说,“长孙氏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嫣儿和良晟早就两情相悦,若不是你横插一竿子,他们是要成亲的。”

    “既然两情相悦,”陈瑾宁看着李良晟,冷冷地道:“你为何答应与我议亲?可见所谓两情相悦,也不过是贪图那苟且之快。”

    李良晟怒道:“你胡说什么?一个未出阁的女子说话这般难听,你还要不要脸?”

    陈瑾宁冷漠地笑着,“我不要脸?我至少没有与人珠胎暗结,私德败坏,你们京中的人如何我不知道,可若是在青州,我们就称这种人为狗男女!”

    长孙氏大惊,“瑾宁你说什么?这话也是你说的?你是国公府府的三小姐,一言一行,皆要谨慎。”

    陈瑾宁冷冷地扫了长孙氏一眼,“这就难听了?我还没说她是婊。子呢。”

    长孙嫣儿的脸顿时如火烧般红起来,哭着道:“表姐,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出了这种事,我也不愿意做人了,我这就死在你的面前。”

    说罢,她起身就要冲去撞柱,吓得李良晟急忙拉着她,“嫣儿,不可,你别管她说什么,总之我是一定娶你的。”

    “不,良晟哥哥,你还是让我死了吧,我没脸见人了,就让我带着我们的孩子去死吧!”长孙嫣儿哭得好不凄惨。

    长孙氏气急败坏地冲陈瑾宁怒道:“看你把嫣儿逼成什么样子了?还不向她道歉?”

    陈瑾宁冷冷地看着这一幕,“简直笑话,我还要向她道歉?现在是我未婚有孕吗?是我无耻偷汉吗?我为什么要道歉?我道歉她受得起吗?”

    她站起来,走到长孙嫣儿面前,恶狠狠地道:“你不是要去死吗?去死啊!”

    长孙嫣儿哭着道:“良晟哥哥你放开我,放开我……”

    “陈瑾宁你……”李良晟怒极,举起手就要打过去。

    陈瑾宁抓住他的手腕,把他往后一拽,李良晟一个踉跄,几乎站立不稳,连忙疾退两步才稳住了身子。

    陈瑾宁随即拦在他的身前,冷冷地对长孙嫣儿道:“现在没人拉住你了,赶紧去死!”

    长孙嫣儿怔怔地看着她,就像从不认识她一样。

    “还不去?”陈瑾宁倏然怒吼一声,吓得她一个哆嗦,哇地一声哭出来。

    “瑾宁表姐,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做错了事你骂我打我就是,为什么要这样对我?”长孙嫣儿哭着道。

    她这话一落,陈瑾宁起手就打,冲着她那张脸左右开弓,连续打了几巴掌才住手。

    “既然你让我打你,我如你所愿!”陈瑾宁冷冷地道。

    长孙嫣儿被这几巴掌劈得恼羞不已,却不知道如何应对,干脆身子一软,装作晕倒在地上。

    长孙氏吓得急忙扶起她,铁青着脸怒斥陈瑾宁,“身为国公府的小姐,竟如此刁蛮歹毒,当众出手打人,你眼里可还有我这个母亲?”

    陈瑾宁反唇相讥,“那你眼里可还有我这个女儿?此事先不论其他,你帮着这对私德败坏的人来欺负我,你又哪里有做母亲的样子?”

    李齐容猛地站起来,铁青着脸道:“既然你容不下嫣儿,那这门亲事就作罢,我江宁侯府,也没有这个福分,娶你这种满嘴脏话的粗鲁女子,回头我便命人来退婚书,良晟,我们走。”

    “对,退婚!”李良晟巴不得不娶她,若不是父亲下令,他才不愿意娶她呢。

    陈瑾宁明显看到已经“晕倒”长孙嫣儿猛地睁开眼睛,眼底闪过一丝惊喜。

    “慢着!”陈瑾宁忽然叫住了她。

    第4章 那就退婚

    李齐容站住脚步,轻蔑地勾唇,怕了吧?你陈瑾宁虽然是嫡出,可只是在庄子上长大的野丫头,能攀上侯府这门亲事,是你几生修来的福分。

    真退婚了,看你脸面往哪里搁?

    她慢慢地转身,得意地看着陈瑾宁。

    陈瑾宁走到她的面前,也勾唇冷笑,“要退婚,也是我来退婚,你们李家凭什么退婚?出了这等丑事,你们还有脸来胡搅蛮缠,虚张声势,真是丢人丢到你娘家里去了。”

    陈瑾宁已经没打算做什么大家闺秀,她是什么样的人,就做什么样的事,说什么样的话,她的素质不是留给这种人的。

    李齐容的脸色变了变,没想到这陈瑾宁这么难缠。

    李家当然不能退婚,也不能被退婚,这亲事在父亲出征之前就定下来,这人是父亲的救命恩人,父亲是最看重恩情的人,这也是为什么要在父亲出征之后,才仓促让嫣儿入门,只要入门,事情就定下来了,父亲顶多是震怒一通,也改变不了事实。

    当时以为陈瑾宁不过是个野丫头,没见识,好糊弄,随便唬她几句就能镇住,没想到竟是这样刁蛮的人。

    李齐容看了看长孙氏,长孙氏也是始料未及。

    她面容微微扬开,露出柔和的微笑道:“瑾宁,嫣儿和你是表姐妹,你们也一直很要好……”

    陈瑾宁冷冷地打断了她的话,“我和她不是表姐妹,我舅舅生不出这样不知羞耻的女儿来,我和她也不要好,若是要好,她不会连我未来夫君都惦记,既然事都做到这份上了,大家都不要假惺惺,把话摊开来说吧。”

    长孙氏咬了咬牙,“现在嫣儿都已经怀孕了,你要怎么才能容她入门?”

    “要我容她入门,不可能,”陈瑾宁看着长孙氏,前生怎么就不觉得她笑容虚假?如今看她,简直恶心,“但是,她既然怀了李良晟的骨肉,我也不会挡人的路,由国公府退婚,婚书拿回来,以后我与李良晟婚嫁各不相干。”

    长孙氏气得肺都要炸了,“若是她为平妻你为正妻呢?”

    “妾都不可能!”陈瑾宁一口回绝。

    “你……你怎么就这么不懂事呢?就这么狠心?她都委屈做平妻了,你还想怎么样?”长孙氏终于爆发了,指着陈瑾宁怒斥。

    陈瑾宁冷冷一笑,“委屈?她委屈就别发骚啊,发骚就得承担后果,事就是这么办,不奉陪了。”

    说完,她拂袖而去,连给他们说话挽留的余地都不给。

    长孙嫣儿的眼底迸出愤恨来,宽袖底下的拳头紧握,指甲印入了皮肉,陈瑾宁,今日羞辱之罪,我定要你还回来。

    李齐容看着长孙氏,神色有几分不悦,“看来夫人在侯府没什么地位啊,连一个庄子里回来的继女你都压不住。”

    长孙氏是国公府的夫人,听了李齐容这话,心里又气又羞,气的是她一个侍郎夫人竟敢指责她。

    羞的是,她今日确实压不住那丫头。

    只是说来也怪了,这丫头往日从不敢顶撞她,今日是疯了吗?

    想起她刚才的态度,她浑身是火,压了压脾气对李齐容道:“你们先回去吧,我再跟她说说,婚事你们就按照原定计划办,必须得在侯爷回朝之前,把良晟与嫣儿的婚事办了,她的肚子不能等了。”

    长孙嫣儿泪意莹然地看着李良晟,今天李良晟的态度让她有些害怕,他为什么就不能硬气一点退婚?

    李良晟拉着她的手安抚道:“嫣儿,你等着,我一定会娶你过门的。”

    送走李家姐妹,长孙氏把门一关,不争气地看着长孙嫣儿,“你自寻死觅活的做什么?丢人现眼!”

    长孙嫣儿泪意一收,眼底涌起恨意,“姑母,杀了她!”

    长孙氏没好气地道:“你以为杀人是踩死一只蚂蚁?这么简单?”

    “姑父不喜欢她,她死了也不会有人追查的。”长孙嫣儿急道。

    “你错了,国公爷虽不喜她,却也不见得会任由她无端死去,毕竟,那人是她的嫡女。”

    “姑母,那怎么办啊?我这肚子快捂不住了!”长孙嫣儿哭着道。

    长孙氏烦躁地道:“行了,别吵,让我想一下。”

    陈瑾宁回了梨花院,海棠崇拜地道:“小姐,您方才真是太威风了。”

    陈瑾宁笑了笑,心底却又酸又痛。

    重生前的那一幕,不断地在脑子里徘徊,她能感觉到恨意在唇齿间碾碎碾碎再碾碎,她方才恨不得就这样杀了李良晟和长孙嫣儿。

    可不能啊,她前生临死前便发誓,若有机会报仇,定要他们千刀万剐。

    她慢慢地坐下来,习惯性地伸手捂住腹部,平坦的腹部让她心中又是一阵揪痛。

    “三小姐,你太不识好歹了。”张妈妈掀开帘子进来,劈头就是一句骂。

    陈瑾宁眸子眯起,把背靠在椅子的软垫上,冲张妈妈招手,“你过来,我跟你说。”

    张妈妈不悦地凑上前,“三小姐有话……”

    陈瑾宁眼底顿时掠过一阵寒意,还不等张妈妈反应过来,脸上就挨了两巴掌。

    陈瑾宁冷冷地道:“你说,到底是谁不识好歹?”

    张妈妈捂住脸,不敢置信地看着她,“你打我?”

    “是,怎么地?打不得你?”陈瑾宁肆意一笑,红唇白齿,却叫人觉得狰狞。

    张妈妈心中一震,这丫头怎地这么硬气了?

    一定是强装出来的!

    她狠声道:“好,三小姐不待见老奴了,老奴马上去禀报夫人,把老奴赶出去吧。”

    把夫人抬出来,看你怕不怕。

    陈瑾宁却只是冷冷地看着她,“去啊,赶紧去。”

    张妈妈见镇不住她,反倒自讨没趣,不由得冷声道:“老奴这就去。”

    海棠看着张妈妈疾步而去的背影,有些担心,“三小姐,您不怕夫人了吗?”

    “真要打起来,便是那老匹夫也不是我的对手!”陈瑾宁面无表情地道。

    海棠跟着她从庄子里回来的,自然知道她武功高强。

    只是她想了许久,老匹夫到底是谁?

    陈瑾宁指的自然是陈国公,她的父亲。

    那把她丢在庄子里十三年不闻不问的人,前生不恨他,以为做父亲的都是这样,虽然常常看到他待大姐大哥与自己不一样,可长孙氏却说因为她在庄子里长大,少见面,感情自然没有常常陪伴在身边的子女亲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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