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我也是第一次老。”
当我看到这句话时,心里忽然绽开了一朵安静的花,不言不语,不枝不蔓,自在而平凡。
人过五十,就好似刚从一场热热闹闹的盛宴里走出,衣衫上带着一点点酒色财气的味道,脸颊上沾染着与时光与人生周旋后的些许疲劳,脚步依然轻盈,但是行走的节奏已然在不知不知觉间慢了下来。
偶然回首望去,许多光阴已成了指尖上微微初现的薄茧,记载着一些不曾与人说道的苦辣酸甜。
许多往事不再提起 ,只是在某一处,某一时,会在一刹那间记起曾经的音容笑貌,记起那些驻留在记忆深处的阴晴雨雪,偶尔与相熟的人谈起时,云淡风轻的,已然把岁月轻轻梳理了一遍。说完了,也就说完了,好像自己在人世间这几十年的过往,也不过是寻常日子累计起来的一组数字,随意摘捡出来几个,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或者,所有轻轻说出的往事,都是一个人在人生走到一个大十字路口时,面对生活的百转千回,面对忽然来到的一些身体上的细微变化,面对许多无能为力的人生状况,对自己的一分体贴,一分包容。
人生这道题,谁答都会有错,只道当时是寻常,只道当时是寻常啊,在所有捡拾不起来的往日时光里,能忆起的,都是珍贵的,哪怕是泪水,哪怕是伤痕。
而面对人生初老的状态,又有哪个人能从容应对呢?
就好似我当年初为人母,就好似每个人无知无觉的从母体降临到这人世间,又有哪一种人生不是初体验呢?
初相遇,不只在花团锦簇的大好年华里,更在人生的每一处,顺流逆流间,饮一壶“轻舟已过万重山”的醇酒,或者端一杯冷暖自知的白开水,自斟自饮也好,举杯邀明月也罢,低头一笑间,就已经把对与错全都抛开了。
所以,“我也是第一次老”,“我只是第一次老”,“我就是第一次老”,都是第一次,又有什么可羞怯或者颓丧的?
长风几万里,渺渺山水间,四季如初见,常想开心颜。在每一个不为人知的自我释怀时,惜取几分以心事自酿的香甜,自芬芳,自逍遥,轻轻淡淡的味道里,重新找回那个被风霜吹远的自我。
“我也是第一次老”,就好像“我也是初来到这人世间”一般动听,而能够这么想的人,真是有些可爱—— 一种走过生活的万水千山后,依然保留了几许少年心的难得的可爱。
然后,在与岁月同老的日子里,在渐渐斑白的鬓发中,把平平常常的生活过的更加融洽与自知,这样,好像也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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