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早天刚麻麻亮,陈静和往常一样洗脸刷牙,熟练地喂鸡,给瓮里提了一桶水。
原上的暮春三月夜很漫长,朔风瑟骨,可今早陈静的心里更冷更寒。
进屋坐在熟睡的儿子身边,看着小精灵红红的脸蛋,陈静脑里模模糊糊想起了丈夫孙涛,十年前在西安相识相知最后相依相偎在陕西洛南保安。
端坐在于镜子前,这是结婚时买的家具,一个心形梳妆台,眼里泛起了泪花,不是为头上一两根的白发,早过了少女心的陈静一条乌黑的秀发添加一根白发早已习以为常。
苍白的小手拿起了红梳子,此刻清早五点五十。
保安——保民安康
洛南——洛河之南
陈静小时候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一个南方姑娘会嫁到这山高路远的北方小镇子。
果然恋爱中的人智商都为零,当初不顾父母的反对毅然决然的来到这里,此刻只剩下悔恨的泪,要不是孩子,自己早都离开了,每每看到这可爱的小男孩,自己又舍不得离开。
就这样断断续续折磨了自己五六年,丈夫孙涛在西安谋生,在洛南这个穷山僻壤里也没啥好的出路,地里刨食勉强够得不挨饿,根本跟不上时代的大发展。
看看自己所处的环境,离县城三十里,穷乡僻壤的,房子是十年前的老房子,唯一好处就是空气好水质清,其它一无是处。
家里的公公婆婆年老体弱,自己都照顾不了自个儿,甭说帮忙带娃了,陈静想起这些往事,眼里只流泪,可是毕竟要做好儿媳的本分,孝顺老人经管孩子成长,还有下地除草,这些现在都干的麻溜。
农村人有农村人的本分,这地方也没啥攀比的,都穷,也就谁也不笑话谁。只是每年回娘家时心里不好受,穷女回娘家尽遭白眼冷眼,索性这最近两年也不回娘家了。
不过最近陈静心里很乱,因为上月丈夫孙涛回来明显不对劲,连碰都没碰她,呆了三天就走了,还有前大半年都没回家说接了许多担心需要赶时间,想想刚刚结婚以前的恩爱场景你侬我侬恨不得天天不下床,而今一月不见都不想她,陈静心里很慌乱,丈夫孙涛在西安干的是装修,干了十年木工了,曾许诺在西安买房让娃在大城市上学不回这山沟沟了,可是最近一年明显感觉丈夫孙涛变了,眼里总是躲躲藏藏,不敢直视自己,每月回来在床上总是匆匆了事,遍倒头就睡。也不向自己说心里话了。
陈静今早起来就是打算去西安找夫君孙涛的,早上八点半有从保安到西安的大巴。找到了丈夫从前给过钥匙,但自己从来没用过,丈夫住的地方曾去过,尽管自己只是初中毕业,但自学了不少东西,曾经也在西安呆过。
天大亮了,安排好孩子向婆婆说去西安有
事,饭啥都准备好了,到点直接一热就能吃。
陈静一路无暇顾及窗外的青山,只一味回顾当初和孙涛在一天的场景,有欢乐也有忧伤,尽管自己是南方人,也打小生活在农村,嫁给孙涛也不过是从南方农村变成了北方农村,小时候也吃过苦,继父对自己不好,早早辍学,但在西安酒店打工遇到了孙涛,是缘分走在了一起,当初的自己也是村花一朵,漂亮不说也有些许气质,有股子闯劲,孙涛也算有为青年,有技术会疼人,人也本分。毕竟山里的孩子朴实勤劳有担当,两人也就同居在一起了。那年她21,孙涛22,想想已经是十年前的事情了。
当初2010年两人住在西安小香港鱼化寨,两人一起收入有2000,在当时也够花了,除过基本花销每月结余1200。都是自个儿保管。
那些时光很美好,白天上班,晚上可劲疯狂,年轻就是资本。
不知不觉来到了西安,往鱼化寨那边去,下了公交,陈静才知道鱼化寨年前都拆了,在一片废墟中,陈静也不知道哪栋楼是自己和孙涛曾经战斗过的地方。突然迷茫了,好好的为何拆了,咋说拆就拆了,感觉自个的青春都不在了!
幸好陈静留了个心眼,上次孙涛往家里寄东西时,那个地址很陌生,想必是那里。
马不停蹄赶了过去,这地方叫沙浮沱村,在南二环,也是个城中村,按写的地址找到了门牌号,此刻已是下午五点半,在暮春三月还有点儿冷!
陈静本想给丈夫一个惊喜,但想想丈夫近半年的一举一动也没了啥子惊喜,突然有点失落,不过,陈静毕竟是女人,有女人天生的敏感和猜疑,索性陈静躲在了远处,毕竟孙涛要回屋休息,或者就是在屋里也毕竟要出来吃饭活动活动。
可事实让陈静始料未及,到了晚上十点孙涛也没有谋面,再等等吧,就在门口对面的面馆里咥了一碗辣汪汪的油泼面。
目光一直注视着门口,时间过的真快,一不留神晚上十一点半了,陈静开了担心自己今晚咋办?睡哪里呢?
一咬牙花了五十元住在了小宾馆里,心里直骂孙涛挨千刀的。
也许是一路的颠婆还有心里的疲惫,没等洗澡就在床上和衣睡着了。
夜半时分,被尿憋醒了,起身痛快淋漓的驰扬一番,脱衣准备睡觉,突然被对面窗户里熟悉的声音吸引,陈静不觉脸红起来,想想当初自己和孙涛在鱼化寨的时候也不是天天如此么?
只不过生完娃两人的相处时间短了,丈夫为了养家糊口不得长年在外,而自己为了孝顺公婆照看儿子也就过起了留守生活,听着对面窗户的呼天喊地,陈静愤愤不甘,谁没有年轻的时候,老娘当初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打的孙涛天天叫娘。一年弄坏了两张床,现在的小年轻就是爱嘚瑟。
突然听对面说话,女的说别开灯,男的说别怕咱俩是合法夫妻,都这么晚了对面房间没有人,这几天不一直没有人。说着男的开灯了,原来对面窗帘都不拉,这就是拉手楼的弊端,
陈静眼镜瞪得直直的,因为这是除了丈夫之外第一次看见其他的男人,陈静一下子脸红到了脚底,心跳的乱撞,那女的也起身了,很漂亮很妩媚多姿,怪不得刚刚那男的弄得那么欢,女的那么急。哎年轻真好
陈静一夜未眠,受了刺激,底下有了异样,但总算熬到了天明,最后等对面两口走了之后,起身洗了个热水澡,看看自己内衣的白泽,脸一直都是红的。哎,这是掏钱受罪啊!
九点多,陈静出了小宾馆,又在门口等丈夫孙涛,好久不见踪迹。本想一下子进去,想想又不该,整栋楼这么多住户,万一敲错了门咋办,这是来或多或少有抓j的心思。
眼睛盯着门老不是事啊!慢慢的眼睛也就困了,昨晚本来也没有休息好,想着山里的孩子和公婆,陈静突然有些慌张,再等一天,不行就直接打电话问住在哪里?
暮春三月的天,中午很暖和,也很热,陈静咬咬牙,狠狠地在水泥地上跺脚,直把自己的小脚儿弄疼,这两天的奔波,让陈静看起来有些许的疲软娇弱,没有了在保安山里的女汉子气概。
陈静等啊等,心里骂啊骂,挨千刀的孙涛
不决间日已西斜寒风又起,
慢慢又到了晚上九点半
陈静又吃了一碗油泼面,吃的很带劲,很狠,把自己的嘴唇都咬流血了,眼里翻出了泪,为了自己流泪,为了孩子流泪,更多的是心疼钱,陈静自己也知道丈夫孙涛赚钱不易,是拿人肉换猪肉,自己这两天二百元大洋已烟消云散。
出了面馆的玻璃门,迈着沉重的脚步,多么希望丈夫孙涛就在眼前,可是可是,附近的超市的音乐很撩人,情歌对唱很火辣,陈静有些自责,自己不该怀疑丈夫,但又倔强起来,谁让你孙涛当初海盟山誓哄我开心,谁让你孙涛当初死心塌地对我那么好,而今老娘才三十出头,恰是江南好风景,正是虎狼之年。你却嫌弃老娘年老色衰,不闻不问不管不顾,上了床也没有好好表现,最可恨的是近半年还时不时不回家,这让我一个人独自受得,把我一个扔进山沟沟给你养娃给你照看父母,你孙涛却在外逍遥自在,想着想着陈静泪如雨下。
陈静鼓起来勇气,走进丈夫孙涛留下地址的大门里,有七层高,能有五十个单间,恰好房东不在,该问谁呢?已是夜深十点半。在楼上转转悠悠了半小时,没见一个人出来,有在屋里看电视的,有的在屋里打情骂俏,有人在屋里高歌,陈静心里更乱,这样的环境陈静当初也生活过,鱼化寨的生活历历在目。
当年自己和孙涛,六点下班后买些瓜果蔬菜炒两三小菜,喝点果啤,过得很滋润,那是一段最美好的时光,无光金钱无关风月只关乎孙涛和自己,两心相悦入眠,相拥起床。
要不是孙涛父亲生病,母亲年迈照看不了,可能这样的生活依旧继续,后来结婚有了孩子就很少来西安了,一家子的生活起居全落到自个肩上了。
陈静眼看夜深十一点了,依然没见丈夫孙涛半点影子,心有懊悔,为啥自个儿不信任自个儿夫君呢?此刻再也不管啥啥了?赶紧给丈夫打电话,多么想此刻拥抱丈夫。
对不起你打的电话已关机。
陈静失落无力移步,呆若木鸡。
心里悔,心疼钱,今晚又得去……
到了小宾馆,陈静软磨硬泡最终四十元入住
比昨晚少了十元,陈静对自己的嘴皮子很是得意,毕竟当年也得过小商场的销售冠军。
不管三七二十一,带着一身疲惫,又进了昨晚的房间。
也没有心情洗澡,就让一天的不堪入梦吧,带着疲惫匆匆上床睡觉。
陈静睡着了
梦见了孩子在呼唤她
梦见丈夫搂着别的女人在说笑
梦见公公婆婆年迈的身躯在山里劳作
陈静睡着了,睡的很死,一觉醒来清晨六点半,比在山里晚醒了一小时。
陈静今天也不等了,打算直接打电话给丈夫孙涛,也不考虑其他的,因为她依旧相信丈夫,这两天她回忆了和孙涛在这座城里的点点滴滴喜怒哀乐悲欢离合,感觉自己依旧深爱着夫君。
暮春三月的清早六点半也黑漆漆的,夹着拉手楼本来白天也和夜晚差不多,尽管清早六点半,若是不看时间,仅凭生物钟是不准的
陈静正打算开灯穿衣起床,突然又想起来了熟悉的生息,对面窗户今天是拉窗帘的,但大清早开着灯。
陈静心里暗骂,这小两口真是没羞没燥随时随地开火啊,惹得老娘燥火难灭。
女人的好奇心打开后也是水火不侵的,陈静剁手剁脚靠近窗户,屏住呼吸,透过窗帘看到身影,这不就是丈夫最爱的么?
此刻陈静脑海里尽是丈夫孙涛雄壮的身躯,健硕的肌肉,不由得溪水潺潺,一抹桃花源,竟口吐芳液。
帘子里的板咯咯得响,女的高歌一曲,男的就像骑了一匹烈马,在天地驰骋。
帘子里呼天抢地
帘子外顾泪涟涟
人生天地间,如蝼蚁,得意须尽欢
人生如逆旅,如晦朔,得志须猖狂
陈静慢慢安静起来了,尽管对面高歌猛进
陈静慢慢回到了床上,想起来了小时候继父对自己动手动脚,母亲哀求继父的眼神,那邪恶的继父成了陈静小时候的噩梦,小时候继父半夜故意把母亲压的得吱吱呀呀顺道把自己吵醒,自己当初才十四五岁正是发育的时候,继父的眼神总是停留在自己的上身,有一次继父恶狠狠捏自己的……,打那之后,自己一直躲着继父,直到有一次,继父把自己破瓜了,母亲好像知道了,但也没怎么大闹,最后初中毕业后,自己孤身一人远离家乡,来到了西安,在西安干过酒店服务员,饭店服务员,超市售货员,直到在小商场卖服装时遇到了孙涛,所以对孙涛的父母比自己的父母都亲切。
想想自己也是孤楚,这些事丈夫孙涛也是知道的,也曾安慰过自己,有了丈夫孙涛的呵护,陈静自己才慢慢走出元盛家庭的阴影,丈夫也曾开过玩笑说自己的嘴早就会吃肉,但是说了就后悔了,因为自己听后早就是个泪人了。
陈静在床上静静地躺着,想着悲伤的过往,孙涛才是自己最依靠的人,自己怎能怀疑丈夫这半年的举动呢?
隔壁帘子里气喘嘘嘘,此刻陈静感到非常的恶心,更恶心自己的流水潺潺
想着想着陈静睡着了
睡得头昏脑涨
一觉起来已是早上九点半
起来洗漱完了,隔窗看见刚刚快乐的女的,妩媚娇羞,四眼相望,女人天生的敏感都脸红起来。
陈静出了小宾馆,第三天了,都不抱希望了,都想自己的小孩了,昨天晚上还梦见儿子呼唤自己。
低头走着,连电话都不想给孙涛打了
走了十几小步,突然耳旁熟悉亲切的声音,是孙涛,对,是孙涛,是自己的丈夫孙涛,是自己日思夜想的夫君孙涛。
陈静心跳加速却双脚挪不动
看见自己的夫君孙涛和一个女孩共同进了大门,心里堵啊,心里恨啊!
眼看他们上楼梯,陈静快速靠近大门,终于看见丈夫一闪进了出租屋,却没见刚刚那个女孩,
陈静此刻多么想狠狠地扇孙涛大耳瓜子,想了想,抓贼抓脏,捉奸捉双,再等十分钟,看老娘不要了你的传家宝。
十分钟很漫长,仿佛一年,仿佛又是十年
陈静极速冲上楼梯,靠近孙涛的房子,里面有动静,吱吱呀呀
陈静怒不可遏,直接踢门,孙涛问是谁
陈静就是不答,一个劲的踢,过了一分钟,孙涛打开门,一脸懵了,又是兴奋,又是惊恐,又是惊喜。一时语塞,竟不知如何是好,隔壁的住户也开门看这奇怪的小两口,一个怒火中烧,一个喜上眉梢。
啪,孙涛脸上留下五指山
啪,又来一座五指山
孙涛蒙了
隔壁的也蒙了
陈静推开孙涛,直进屋里,四下巡视,孙涛赶紧进来关门,也不知道说啥,一个劲的揉脸。
房子不大十五平左右,衣柜床底窗户齐齐看了两遍,愣是没人
陈静也懵了
问孙涛刚刚那女的呢?
孙涛问:哪个女的
就是和你一起进门的女的
没有啊,哪里有一起进门
陈静急了,语速怒吼就是刚刚和你一起进门的女的
孙涛好像明白了,噢你说的是楼上的住户吧!恰好一起进门了
陈静似信非信,过了五六分钟才冷静下来
最后过了十分钟才信了,
一下子哭了
哭的死去活来
哭的呼天抢地
如歌如泣如诉
差不多过了半小时才慢慢不哭了
孙涛问来意
陈静说:你都不爱我了,半年都不咋回家
上月回家为何草草了事是不是外边有人了
为何从鱼化寨搬到沙浮沱,都不告诉我
孙涛告诉陈静:鱼化寨搞大开发,建设高新区,拱卫大西安。所以才搬到这边沙浮沱,自己上次干活时从梯子上摔了一跤,腰疼,所以有阵子没回家,又没赚到钱,还竟花钱,不敢面对媳妇娃。不敢回家,
上月回家感觉身体没好利索,就赶紧来西安找活,生怕耽搁了赚钱,愧对家人。
陈静听着听着,破涕为笑,说:管它鱼化寨搞大开发,管它西安建设大都市,你只管搞我建设我,管它赚钱不赚钱,你只管钻我。
说着说着,孙涛一下子抱起陈静,扔到了床上,三下五除二剥了,猛的一挺,感觉顺溜,不觉起疑。怒目圆睁狠狠拔出,陈静正酣之时,一个五指山打在了陈静脸上,
陈静委屈的哭了,说了这两晚在小宾馆的所见所闻。
孙涛也泪流满面,仅仅抱住了陈静,一下子又回到了十年前,如泣如诉如歌如沐
孙涛给陈静说了许多西安的美好前景,以后是一线城市,国际化大都市,以后会怎么强大,陆权兴起后会成为国家的战略龙头,
陈静趴着猛吃着,只说了声,噢
问了声:啥时候能在西安买房子,让娃在这里上学
孙涛沉默了,狠狠地站起来,朝着陈静,仿佛在征服整个世界。
夜深人静,陈静也静了下来,说明天早上回去,看公公婆婆和娃这几天咋样,担心家里的玉米和小鸡。
夜半三更陈静突然对孙涛说:要不一起回吧,最怀念在月下的洛河两人一起游泳,山谷里的清风也充满甜蜜,满山遍野的树叶也充满欢乐。
孙涛又沉默了,再也不说大都市的前景,那些不着边际的……
抽了支烟,慢慢说到再给我三年,不行就回家在山里养乌鸡。
第二天早上,咚咚有人敲门,小孙啊!啥时候交房租啊,有钱耍女人,咋不交房钱呢?
孙涛不好意思的哀求,再缓一周,到时候三月一起给!
陈静看着可怜的夫君也泪流成河了
眼枯既见骨
天地终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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