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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摘自《处皱集》,作者:括苍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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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我们一家三口,外公、外婆、我,日常生活中,经常会出现这样的场景——中饭结束后,二老午睡,而我端坐餐桌前,面前摆着一本厚厚的书,可能是张天翼的《大林和小林》,或者严文井或者郑渊洁那些充满想象力的童话,可能是什么《中外奇迷趣大全》,甚至是《儒林外史》或三言二拍,沉迷在作家们编织的理想世界里,不知晚之将至。回过神来,已然饥肠辘辘,窗外往往天已黑透,华灯初上。
今年7月,老杨以32岁高龄正式宣布内容创业计划后,一位曾经很要好的女性朋友说:
“以你的才华、洞见、文笔、知识储备,完全能成为一个有声量的自媒体。”
摄影:叶荣呈我受宠若惊,毕竟,我的公众号粉丝,连一百都没有呢。
写到这里,不禁想起今年六月,我六月的贵人,马导,他有个观点,我深以为然——
一个人事业能到达的顶峰,基本上决定于他/她第一次成功时的赛道及高度。之后,只是在不停的重复,或者接近。
所以,成功是成功之父。
赞同之余,但又冒出一个疑问,如果这个成功,是无心插柳导致的呢?
那么后续的循环往复,会不会有更多扩展的可能?
之所以会有这样的困惑,是因为自己的经历。下面,来捯饬捯饬我的“成功初体验”。
更恰当地描述,是15岁时的“少年得志”,一鸣惊人。
2003年那个夏天,在我15岁的人生中注定不凡。
记得很清楚,初中三年,从来没勤奋过而全靠聪明大脑,虽然经常也能名列前茅,但最好的一次也只是初一结束的期末考,班里第4,年级(一个年段八个班)第12名。这已经是初中三年中我达到的极限了,嗯,不努力的状态下。
要知道,勤奋,刻苦,悬梁刺股,这些从不属于我。如果你问我学生时代都在干什么?拿三个词描述的话:暗恋、活着、玩。
要是只能选一个关键词——
玩。
为所欲为地玩,无拘无束地玩,玩想玩的东西,有的,玩过一阵很快就腻了,有的,玩了很久才放手。还有的,一直玩到现在。
因为生母在对的时间和空间做出了相对明智的决策,极大缩短了我们家的奋斗成本。出生于六十年代后期的她,16岁就独自南下闯荡,先温州,后广东,终点香港。在时代的浪潮下,她是一名勇敢的弄潮儿,卓越的前浪。
记得某次促膝长谈(今年我已主动断绝关系,指和她母子关系尚存时),她感慨说那时从我们故乡,浙江丽水到温州的短短不到200公里的距离,要搭16小时的汽车,翻山越岭才能到。在广东的时候,懵懂间和我未曾谋面的生父有了我,后因某些原因离异,我至今未曾问过她一次具体为何,我想,如果她不愿意主动和我说,那我显然不该问这种弱智问题。后来,机缘巧合下认识了身为香港人的继父,并又有了一家四口,没错,我还有两个同母异父的亲弟弟。
香港98金融危机之前,嗯,怎么说呢,我们家每个月的生活费是普通人家的上百倍。
外婆有三个女儿,生母是老大,而老二,也即我称其为大姨的,是我们当地最好的机关幼儿园老师,现为副园长。从小成长在浙西南小县城的前1%的富裕家庭的我,早在幼儿园,就把当时能学的特长都“摸”了个遍,电子琴、绘画自然不必提,还学过一段时间的舞蹈,好像还是芭蕾,反正,只要我说一声,在资金和人脉的加持下,没有我不能做的事。
因为我记事很晚,据长辈们描述,再辅以一些幼儿园同学的事后复盘,当时我的形象就逐渐丰满起来:孩子王,在学校呼风唤雨,而且很早就展现出,并延续至今的特质——女性之友。
据说,我那时就爱和女同学打成一片,弄哭人家是家常便饭。“犯罪事实”我不置可否,毕竟来者不可追,但我想这种说法多多少少站得住脚,证据便是——幼儿园的毕业照里,我曲着腿,和其他女生一样的坐姿,一脸娇羞地端坐在她们之中。
我的幼儿园毕业照扯远了。镜头拉回到初中吧,为什么我说关键词是“玩”?因为从小要风得风的自己,在世纪之交,外部环境导致的家道中落之后,不自知地依然会延续童年期的行为惯性——我要的,就得满足我。
举个例子,初一那年,任天堂的GBA上市,没记错,是600元。而98年索尼出PS一代的时候,生母就第一时间给我买了一套,更别说之前的GameBoy,GBC这些宅男必备神器了。而在接触了游戏世界的天马行空后,我便一发不可收拾。又因为自己自幼书读得还算可以,有点历史底蕴的皮毛,加之所有中国人,嗯,我主要指的男人,都有的“三国梦”,几种因素叠加,使我沉迷在光荣公司KOEI制作的“三国志”系列中无法自拔,尤其是首次加入了鹤翼、偃月等12种阵型玩法的三国志5代,是我心里永远的神作(除了命令书的设定是真的无力吐槽之外),因为所有军师(只要智力≥90&政治≥80就是军师)都能带兵2w而武将初始只能带兵8k,但可以靠功勋最终成长为大将军带兵两万的那一代,没日没夜的玩,比如假想模式下的赤壁之战剧本,选刘备阵营……emm,不扯了,太小众,我们还是说回正题。
因为沉迷游戏,开始近视了。
家里出于限制我玩电子游戏时长或其他我不甚明了的动机,拒绝了我买GBA的请求。这让我恼怒万分。行吧,山人自有妙计。我可不管什么脸皮,我要玩GBA,这是我一以贯之的“第一性原理”。于是,我开始向全班同学借款。
咳咳,同学们,你们的老朋友家伦,遇到困难啦,要买游戏机,现在手头有点紧呀,大家有钱的出钱,10块20块多多益善;没钱的,那就……少出点钱,五毛一块也是爱。
我拿了一个笔记本,按照座位号记录了所有同学的名字,四排八列,挨个借钱,并备注好,嗯,A同学:5元,B同学:12元,C同学:1.5元……
花了一个上午所有课间休息的时间,财务家伦同学一算,哎呀,筹款金额不甚理想,只有300元左右。先回家吃饭,我是通校生。
午饭的时候把自己上午的“壮举”和外婆说了,并嘟囔着下午要去隔壁班“重操旧业”一番。外婆都听傻了。
emm,这件事的结局是,下午我就把上午“非法集资”到的所有款项,原路退还,当然,没付一分利息。
而我当晚便拿到了最新的GBA——家里给我全款买单了。
果然是,“有志者事竟成”呢。棒棒哒。
玩,是最大的道理,我一直是这么认为的,也是这么实践的。毕竟,隔代抚养,又是家里独子(独外孙),长辈们除了宠溺,没有别的爱的方式啦。
其实我絮絮叨叨说这么多,只是为了引出那个“少年得志”的背后,冰山下纷繁的草蛇灰线罢了。
一直是“游戏学生”状态的我,在中考后更加玩得肆无忌惮,那时候泡泡堂、跑跑卡丁车风靡一时,而我也凭借自己灵活的操作,在泡泡堂朋友圈获得了不少的虚荣和满足。
直到,获知中考成绩的那一刻,过往无忧无虑,放飞自我的玩耍,戛然而止。
我,杨家伦,成为了当年丽水市的中考状元。
是的,一个连班级第一都没拿过,一所普通初中——梅山中学(花园中学是当时的T0,实验中学T1,其他学校T2-4不好排,反正梅山当时绝对排不进TOP2),普通班(当时1班2班是重点班,我是5班)贪玩的其貌不扬的男同学,莫名其妙地成为了那匹黑得透亮的马。而我们班,2003年的梅山中学初三5班,更是让人惊掉下巴地一举占据全市前十中的三个名额,
我暗恋了三年的同桌Y,全市第3,另一个“疯疯癫癫”但智商比我还高的男同学L,并列全市第8。
一不小心,当年丽水教育界最大的黑天鹅事件,被我们酿就了。
你说,这让我的价值观彻底打破,就像健身后肌肉组织一般,重组了。
你说,以玩为最高宗旨的我,怎么就能拿状元呢?这可是寒窗苦读的标志,这可是勤奋、汗水的同义词啊,怎么排,也轮不到我头上啊。
怀揣着如此巨大的疑惑,我以状元的光环,进入了丽水中学,丽水市的百年学府。
高中的关键词是,是暗恋和活着,另起文章细说。高中的关键人——吕驾宇老师,如今是实验学校校长,对了,知天命之年的吕老师,长得越来越像作家余华了,这也是这篇文章的标题出处。
这洋洋洒洒上千字的废话连篇的随笔,中心思想和段落大意呢,只是为了详细阐述对文章开头的困惑——
如果一个人第一次的成功,是无心插柳导致的呢?
Ta是否能复刻,或者创造更广维度上的成功?
问题留给未来回答。起码现在的我,不知道,因为坐在麦当劳码字的我,电脑没电了。
晚安,又是早起被鸟儿吃的虫子的一天呢。
图片来源:西班牙插画师Rafael Alvarez最后补记一些无关的:
狂人尼采捍卫面具、外表、秘密、谜题和游戏,他认为,任何深刻的东西都爱面具,面具背后有很多的善。每一个深刻的精神都需要一张面具,甚至,每一个深刻的精神周围都有一张面具在不断生长。它“如保护膜一般在精神周围生长,将同者隔绝在外,保护着全然他者、新生事物日渐繁茂。”
热带是出不了哲学家的。为此,家伦小哲需要定期离开工作和情人,以获得那个必要的,精神周围的生长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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