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尔兰时报》书评
1966年4月27日
作家伊塞尔·莉莲·布尔，出生于科克（爱尔兰城市），凭借小说《牛虻》在年轻的苏联取得了巨大成功，她于1960年在纽约去世。再过了6年，才被“老狐狸精”（原文是RM Fox，不知道是什么梗）想起。——乔·乔伊斯
爱尔兰作家对英国文学做出了相当大的贡献，但有一位爱尔兰小说家——E.L.伏尼契——几乎被遗忘，甚至从未被公认为爱尔兰作家。然而，在《纽约时报书评》（1957年5月31日）的一篇评论告诉读者，她的第一部小说《牛虻》，自1897年在“海涅曼”出版以来，销量已达25万册[1]。
哈维·布雷特（纽约时报书评人）说，苏联将E.L.伏尼契描述为“当今美国最伟大的在世作家”。他补充说，她的书正在中、俄等国前所未有的流行。 当我第一次看到“E.L.伏尼契”这个名字时，我想这位作家一定是波兰人或俄罗斯人。实际上，这个名字隐藏了埃塞尔·莉莲·布尔的特征，伏尼契是英国女王大学首席数学教授、也是布尔逻辑数学的发明者——科克教授的五个女儿中最小的一个。布尔小姐出生在那里，后来嫁给了波兰的伏尼契伯爵，并写下了《牛虻》。她在祖国爱尔兰唯一得到的文学认可是：这本书在出版大约50年后被列入禁止出版的名单。
《牛虻》是一部以意大利青年党运动为背景的小说。主角被人称为“牛虻”，他在这场运动中扮演了一个重要的悲剧角色，最后被执行死刑。伏尼契以黄皮书时期（即“爱尔兰文艺复兴运动”，《黄皮书》是当时的代表性进步文学杂志）坚定的忧郁，写下了青春的辛酸。这本书很成功，三个月后再版。然后它出现在一个红色背景的尼尔森七便士系列丛书中。 她的下一本书《中断的友谊》中的塑造同样的人物，但却带着更深一层的凄凉。然后她写了《苦爱》（《要塞钟声》），一个波兰民族斗争的故事，一个苦难、沮丧和失败的故事（这么评价好像不太妥）。在随后出版的《杰克·雷蒙德》中，她描写了一个音乐天才，毁掉了一个女孩的生活，这个女孩是他最好朋友的妹妹（这不是故事主线啊）。在所有这些书中，主人公都没有获得过成功的机遇。她在书中强烈的情感风格触动着读者。她是最悲伤的90年代同性恋作家之一。
与她自己悲痛欲绝的作品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她编译了一本名为《俄罗斯幽默》的巨著（收录果戈里、奥斯特罗夫斯基、莱蒙托夫等人的作品），这本书属于俄国革命前的时代。在《牛虻》出版之后大约50年，当她住在纽约时，她的最后一本书《牛虻世家》在美国出版，令人失望的是，她那种早期的写作风格，已变得僵硬和过时，因此这本书很少受到注意。
多年前，当我读到《牛虻》时，我发现它是一部真正的时代作品，带有一种气质上的悲观主义，而这种悲观主义可能由于布尔逻辑数学和波兰民族主义的混合而加剧。
（编者注：爱尔兰人对苦难有认识，最后一句话，“波兰民族主义”有待商榷，伏尼契同情弱势民族是否主要受了波兰丈夫的影响？我说同情弱势民族跟她出生地爱尔兰有关，应该也能圆过去。而且她曾作曲歌颂过爱尔兰民族主义者。）
爱尔兰也有出于狭隘意识形态辱骂《牛虻》的，比如《科克出生的社会主义文学女将》，用了三分之二的篇幅骂中苏，却连伏尼契小说的基本剧情都不知道。我也懒得翻译。https://www.douban.com/group/topic/14241172/
法国人评论
比较《牛虻》与《基督山伯爵》
Gennady Ulman
这本英国小说《牛虻》在法国是不知名的，在英语国家稍有名气，而在与作者有密切联系的俄罗斯，它被视为名著。俄罗斯批评家认为其“复仇”主题，受《基督山伯爵》的“复仇”影响，毫无疑问，大仲马的小说对伏尼契产生了影响，且影响相当不寻常。
历史上十九世纪的意大利，由奥地利统治。一个年轻的英国孤儿亚瑟和他的同父异母兄弟一起生活在那里，他与他的教父蒙泰尼里神父关系非常密切。此外，他对意大利解放事业充满热情，并与他所爱的女人琼玛一道，参加了一个秘密组织。由于蒙泰尼里离开了几个月，代替他的牧师听亚瑟的忏悔，并听他谈论了革命组织。而这个牧师是奥地利人的密探，结果学生组织被破获了。
亚瑟在监狱短暂关押后，作为英国公民获释。但他的朋友和琼玛都认为他是叛徒，不知道他实际上忏悔牧师出卖了。他的家人疏离了他，告诉他真相：他是他母亲和蒙泰尼里的一个私生子，他觉得自己被所有的亲人抛弃或背叛了，亚瑟假装投水死了，然后前往南美洲。
十三年后，即1846年，意大利独立运动的积极分子寻求一个叫瓦列雷士的人的合作，他被称为“牛虻”。这个来自南美的陌生人是残废人，少了手指，脸上有刀伤……但他是一个激进者，完全投身于共和事业（见下文引文）。
有一件事困扰着每个人：他对教会，特别是蒙泰尼里大人的仇恨之强烈——尽管蒙泰尼里因他的善良和无私而得到公众普遍的喜爱。
人们逐渐从他所说的故事中了解到亚瑟在他十三年中流亡发生的事：他来到拉丁美洲时一文不名，如入地狱：他从事越来越悲惨的工作，直到一场残暴的斗殴使他致残。然后，他成为了一个在马戏团中最下等的小丑，每天晚上给虐待狂的观众们取乐。
当亚瑟回到意大利时，他不可思议地承诺与他的前朋友们并肩作战。他恢复了与琼玛的半侵略性的友好关系，他对蒙泰尼里发动了越来越猛烈的报复——他的父亲背叛了他，对他的出身撒谎——他挑起了这些攻击，同时不断地试图与他见面。
他越来越积极地与占领者作斗争，准备武装叛乱，但最终却被捕了。在与蒙泰尼里的悲剧性对峙中，他承认自己是亚瑟，要求蒙泰尼里在上帝和儿子之间做出选择。主教选择让他死，于是他被处决了。主教痛苦疯狂，在教堂里背弃上帝，最后也死了。
小说与基督山伯爵的相似之处是显而易见的：背叛和不公正-失踪-转变-回归-复仇，还有法里亚教士关于意大利独立的细节。但是，这本书还有深刻的差异，使它完全不同于基督山式的“复仇”。
亚瑟的流亡时期与邓蒂斯截然不同，既没有教育，也没有财富，更没有权力。他从身体上被摧残，在道义上受到了极大的考验，没有任何特别的手段。
他复仇的方法也与基督山的方法截然不同。虽然他和琼玛的复杂关系可能使人想起了伯爵和梅尔苔丝的关系，但他并没有试图报复真正的叛徒，即向奥地利人出卖忏悔秘密的牧师。 除了他对整个教会的暴力活动外，他的攻击目标是他的生父蒙泰尼里大人。在这个“复仇”中，亚瑟显然是要独占：他想惩罚背叛他的父亲，并将他的爱从同样排他性的上帝那里夺回来。“牛虻”在共和国报纸上对蒙泰尼里发动血腥攻击时，一个匿名天主教徒在其他报纸上出色地捍卫主教，而作者仍是亚瑟本人。
至于书的结尾，亚瑟的悲惨死亡也与邓蒂斯的命运相反。虽然亚瑟确实未能恢复与蒙泰尼里的联系，但他成功地复仇了，因为他的父亲对教义的信心被摧毁了。
因此，在许多方面，“牛虻”似乎是一种反基督山表述。事实上，伏尼契将各种启发小说的因素结合起来：具体地说，除基督山的“复仇”，还有凡尔纳的作品；初恋俄罗斯人悉尼莱利，其实是英国间谍（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辟谣也没用）；他的丈夫，波兰人伏尼契伯爵，他从西伯利亚出逃流亡，不忘记自己的革命信念。
由此产生了一本很有吸引力的书，它塑造了“反基督山”式的人物，具有许多独创性。
参考
^美国最大的报纸《纽约时报》的文学评论家哈维・布赖特,于1957年3月31日在该报撰文发表对小说《牛虻》及其作者的看法。他说他整整用了一夜的时间读完了《牛虻》,他认为苏联批评家说艾・伏尼契是现在美国活着的作家中最伟大的作家的说法,有些过于偏激和轻率。他不否认《牛虻》是一本很感人的书,是一本写得很成功的书。尽管如此,按照他的看法,这毕竟已经是本过了时的书,已经不可能再像当年那样吸引人了。如 今,仍然在大肆宣扬《牛虻》及牛虻精神,肯定是别有用心的。这可能正好符合了当前苏联对文学的需要,其中充分表现了人与人之间,以及人与自己的真正冲突。加尔维・布赖特认为,艾伏尼契之所以能写出这样的小说,完全可以说明她就是一位革命作家。他说,《牛虻》这本书的命运的确很神秘,至今令人费解。文学评论家加尔维・布赖特以这样的一句话结束了他的文章:“我们将继续关注《牛虻》的命运,有必要弄清它的本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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