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墓当天恰逢自己37岁生日,说来有些怪异,转念一想也没什么,很多观念都是人为定义和构建的,无关吉利与否。抛开这些不谈,反倒是能与父母同行踏青而高兴。平日里陪伴他们的时间很少,工作期间他们帮我做饭、喂狗,待我到家他们又早已离开,周末常因种种缘由不能团聚,想来甚觉不孝。
父亲本打算取消今年的扫墓行程,说是腿疼不想远行,但我猜想他定是看我们工作太忙,不忍我们劳累。后来,由于我心理暗示太强,生活中总是隔三差五出岔子,所以还是决定回乡祭拜。须祭拜的五位故亲中,父亲这边的太爷和奶奶我是未曾见过的。据父亲回忆,太爷是家乡一带的大地主兼大文豪,写得一手漂亮的草书,为人谦和大方,深受当地人爱戴。而温柔贤淑,知书达理的奶奶却因土改而活活饿死,当时父亲尚幼,可想而知父亲凄惨孤独的童年……
而爷爷、外公、外婆在记忆中的印象都很深刻!尤其是爷爷,至今仍记得他每日接送我上学,带我去春熙路的咖啡厅吃甜点,现在想想觉得好洋气。晚饭后会带着我去新南门的河边公园散步,一个个汉白玉雕像的样子至今仍是如此清晰!爷爷毕业于黄埔军校成都分校,学问深且写的一手漂亮的小楷,会给我讲很多历史文人及战乱年代的故事,只可惜我一个也记不住了。
还有外公,视力和听力都特别不好,估计他老人家从来都没看清过我的样子。一想到他,脑子里浮现的形象便是,他穿着长厚的大棉衣正坐在堂屋里,套着大布棉鞋的双脚踩着竹编的暖炉,暖炉里永远装着半燃烧的木炭,脸上堆满了笑容,整个人很是享受的样子……
外婆也是我生命中重要的人,她喜欢捡垃圾卖钱,所以我也经常积攒废书废报给她卖。只是目的不是为了孝敬她,而是给自己攒些零花钱,而外婆每次也会多给我一些,现在想想觉得她老人家对我挺好。虽然母亲跟她的矛盾不少,她也常说母亲坏话,我还一度挺恨她,但现在回忆起来,怨恨都已消散,能记住的都是好。
有时候,这些故亲们的样子会在脑海里一闪而过,却激不起大的波澜,也许心里清楚他们早已远去,只在心里留下了痕迹。而这些痕迹也随着年龄的增长而慢慢淡去,淡到只在扫墓之时才会想起,而之所以年年扫墓,或许是想把心里若隐若现得有些弥散的痕迹,通过特定的仪式呈现出来,好让自己不会忘记。是的,仪式是一种载体,背后承载的不仅是曾经的记忆,更是一种情感,通过这样的仪式来触动自己沉睡的情感,让它继续在现实中流动。毕竟那些都是真实的过往,与故亲真实的互动,而每一份真实都值得珍惜和怀念…….
再看看现实中的父母,日渐年迈体衰,走到半山腰已是气喘吁吁。我坚持让他们原地休息,由我同老公、女儿代他们祭拜。这会儿想想有些心疼,内心五味杂陈却又难以表达,只怪自己语言和文字功底不够。不过脑子里闪过的画面却很深刻——房子变大了,一家人住在一起,我会陪伴他们很久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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