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鸟总会爱惜自己的羽毛,人也总不免回忆过往,寄希望于将来。
年轻时,每逢元旦,终要写一篇作文,以为是为刚过去的一年做个纪念。纪念这种东西,那时候认为是浪漫的、时髦的。后来渐渐知道,原就不是纪念,而是高悬于顶的越王锐剑!
回看来时路,漫漫无所依。
一年过去,365个日夜蒸发。人变老了,但也应当成熟而城府。否则岂不辜负,不论是良辰美景,还是萧瑟肃杀,总归是自己真真实实体验过的。就算是波澜不惊的岁月,也应该在八风不动的人心里温润成一抹碧霞。
不论何事何人,应被赋予一定的意义。上帝未必公平,但千年来勤作的中国人总不乏出类拔萃份子,圣人为我等开了先河,即可沿袭,又可革新。年复一年,当有所指。
因去年苦烦,故而辞了职。裸辞总是冲动的,带着视死如归的感动。并非是不知南北西东,只觉得不破则不立。大概是归罪于眼前的境遇,倘若没有更坏的归宿,那么一切贸然都不至无立锥之地。回忆踏出校门4年,点滴在侧。
寒风掣我衣,烈日常相欺。
我本是废墟中之一粒,未见过圣母之光,可以在沸水中长久的煎熬。但人又终究不是毫无感情的劳作机器,人类社会的法则虽然早已为芸芸众生定下了规矩,但总有不安分的人要胡搅蛮缠,向天问道。
中间陆续闲游半年,是真游手好闲之徒。
人在深渊中呆的久了,总要思考补救的法子。
三国里刘备曰:‘吾常身不离鞍,髀肉皆消;今不复骑,髀里肉生。’刘备感慨自己一把年纪,赘肉都出来了,而建功立业的梦想,还远远无望。三国纷争,传奇的故事数不胜数。令我回忆起来,印象最深的却是这段自叹。这世界上每一个尚未麻木的灵魂,虽然未必能如刘备青史垂名,但定少不了这一份自怨自艾。一本书如若伟大,一定是因为能在岁月长河里契合人心,当然也可以是因为聪慧的预见了未来。
每每想到此处,真是不胜悲凉。
大丈夫生于乱世,当带三尺剑立不世之功,今所志未遂,奈何死乎!
心念犹在,勉励于道。
踏踏实实的一年总会过去,但抓不住也摸不透的时光里,蕴藏的密码总是无法破解。
年岁大了,脑子似乎也不能更灵光。琢磨事情有点糊里糊涂,偶尔起意,又很快心烦意乱的涂画掉了。
年初谋了份差事,连俗人所谓的养家糊口都算不上。我似乎在原地转了一个圈,陷入死循环的人如遭鬼打墙,就算拼尽了力气,也只是徒劳。如此这般,又如何叫人不觉得累。
所幸,新差事也比原先的强些。毕竟因为放浪过,才能老老实实的安心做事。心里有个英雄,在挥斥方遒。表面还是个老好人,见人就笑脸逢迎。似乎原则与梦想都已远去。如是真的远去,倒也是一种寄托。只怕是藕断丝连的遐想,引发人的不满和愤怒。
去年辞职,倒是有一段闲暇的养老时光。可惜未能抓住,做一些正事。这本是无可掩饰的,一个人对于未来的谋划虽然井井有条,论到执行力时,也极有可能是一团麻花。毕竟,自律和毅力,非天分,乃敦厚。
一年之间,我却突然对考试这件事上了心,有了念头。
女朋友说她极不爱读书,又说不愿多想,只摸着石头过河。这虽是实话,却也只是消极的实话。这类人看到别人的歪理邪说就奉为经典,似乎要拿来做自己的盾牌,抵抗外面的百万雄师。但这又是荒谬无知的。对于吾等老年人来说,年轻人一开口就是欲上青天揽明月。我固然知道这是李白的浪漫豪侠,但一笔一划才是写字的根基。百里之行始于足下,做事总是要有一而二。歪理邪说只可作为一时的玩笑,断断不可认真而严肃的拿来做论据。只是何以谓之是歪理邪说呢?这本是辩证的东西,但也不会太过高深,契合人情人心的便是天道。我那是读书贪玩,时常翘课跑去网吧,打游戏自然是我钟情的事,但年幼时被抓获了也只能束手就擒,或惨遭父亲毒打。因为年幼,虽然贪玩,但也认罪。总有小孩子觉得,长大了就可以肆无忌惮的玩游戏了。不过很多人长大了,却不打游戏了。
以上,意思是人可以贪玩,但不应当为贪玩找借口。而所谓大人就可以肆无忌惮的打游戏了,这便是歪理邪说。对于这一点的认知,完全取决于人的阅历和思考。人云亦云的说辞,在老者看来是贻笑大方的蠢话。而经过实践和思索的事情,纵然听起来并非合乎常理,但却经得起你的解释和辩白。如果不幸仍然被证明是荒谬的,却也能得到修正和指导,最后成为有用的成果。
在说回到读书考试。
读书总是个好习惯,博览百家,充实自心。因为很多的事情,并非一个心智发达的人可以全部预料的。博采众长,方是基础。但有人爱看小说,有人爱看自然科学。却极少有人爱看科举考试的文章。大概为考试而生的书,大多是枯燥而无聊的。
但这也不是全部的概括。
但凡牵扯到专业性的东西,总是作为劳动者的我们所无法避免的。试想一个庄稼汉如果不认得稻谷与麦苗,岂不是贻笑大方。背书时之枯燥,便如同种田时一株株的插秧。如此辛劳,为的不就是丰收时的喜悦!
难道有人天生就喜欢坐着看书,而不愿到外面去荡秋千?或者你是个比别人聪明的人,笨蛋在看书,而聪明的人早早到了外头荡起了秋千?
三百六十行,天下人都在劳作。虽然状元只有一个,但混子却数不胜数。至于混子,虽然叫法不高雅,却很切合实际。然而我想,一个农民不会插秧不会割稻子,只做了件揠苗助长的事。那么,在农民的队伍里,这是连混子都称不上的。
何以谓之混子呢?总归对自己说做的岗位有个认知。同外行人提起来,还能头头是道。对于同行,在这个时代,应该是有几本资格证书来撑腰。证书也许只是个形式,但结婚仪式未尝不是一个形式,古时候的结婚证书,也不过是一纸空文。况且证书如果能抵些微薄的收入,就绝不只是一纸空文。
考试的路途不是坐缆车,对大部分人而言,即便是枯燥晦涩的教科书,也得忍下性子细细研究。万事开头难,如果坚持了下来,甚至于觉得书本里说的教条是符合实际的,这时候竟觉得有所收获,与人对质也更有底气,而不再苦苦啃书,只为求一纸证书,则这非但是职业技能的提升,更是精神的升华。
岁月就是这么有趣,或许只是单纯的穷才逼得我不得不去看书考试。却在经历过这些后,感悟到了以前不曾想到的东西。19年的考试我以2分名落孙山,偶尔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仍然会叫苦不迭,但终究不至于太过挂怀。本不是定生死的东西,来年再考,我想我的脚步能更踏实。有时候在学习的过程中所感悟到的东西,以及考试完成后却因为备考而养成的习惯,才可称之为财富。至于如何持之以恒,却又是时间给我们出的另一道难题。
感激过往的2019年,纵然我已不愿时光再空空流逝,但我仍满怀虔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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