梗概:《后青春》三部曲,讲述朱子文、阿鸠、曦晨三个有志于电影事业的年轻人,在毕业之后到三十岁之前的人生际遇与抉择。他们一直跌跌碰碰,但面对庸碌的日常,日渐飞逝的时光,无法挽留的人事变迁,仍不失志趣。《没有结局也可即兴》,《后青春》三部曲第一部。
28、选好老公了(1)
米奥家住黄沙,小姨家则在陈家祠附近,搭地铁只需两个站。
朱子文身处陈家祠,但没有选择地铁,而决定步行,只因很久没游荡过荔湾区这一区。
时值七点半,陈家祠广场开始聚集阿姨阿婶,伴随着《最炫民族风》大跳广场舞。
朱子文在大马路往西行十几分钟后,转左过马路,南行穿入坢糖路,入口那段路有烧烤档烧腊铺点心屋。
走累了,在全家便利店买支1.5升矿泉水,顺便吹下冷气稍作歇息,歇息够了继续走。
去到荔湾湖门口时人有三急,但仁威庙附近的厕所没有开门,只能忍着继续往前走。
本来舒缓膀胱压力为第一要事,可朱子文就是耐不住喂食与肚饿,他在泮糖路一路吃下来,濑粉、鱼皮、绿豆沙,大快朵儿。
若非已是夜间时分,他决不会在这些专攻游人的商业店面进食,而是去吃深藏在巷陌罅隙中的西关美食。
荔湾公园门前,乞儿用录音机播放“喃呒阿弥陀佛”,一遍一遍,绵绵无绝期;四洲食品城正落闸关门;城市改建的荔枝湾涌,两岸行人散步遛狗,悠闲度日。
朱子文一看手机报时,已是九点钟,而米奥仍然没有找他,他也不加理会,继续自己游荡,且先去荔枝湾涌左岸附设的公厕解决需要。如厕过后,他去荔枝湾涌桥头斜对面吃拉肠。
当朱子文将牛肉肠吞进的时候,碧晴打电话过来。
“在做什么?”碧晴如常开朗地说。
“吃拉肠。”朱子文嘴里含着食物说。
“哪里?”
“荔湾。”朱子文只讲区名,没有说具体点名,他觉得说了碧晴也不知道,“味道不错,有时间请你来试试。”
“没机会了,以后都没机会。”
“要回英国?”
“过两天回,星期六。嗯,不完全是这件事。”碧晴有所迟疑,说,“我选好老公了。”
“突然喔,跟谁?”朱子文脑海里浮现出阿蒙,继而想到阿蒙的猜测,关于碧晴家族想利用她的婚姻转移资产。
“家里安排的大叔啊,谁叫你不肯帮我!”碧晴埋怨。
“我尽力啦。”朱子文用无辜的语气说。
“唉,他们就是想我快点嫁出去。人生大事,就听他们的算了。”碧晴说。
“听家里的话,那怎样离婚?”朱子文问。
“只好哄哄大叔,看看以后有没有可能。”碧晴嬉笑着说。
“那结婚前有时间多回来玩玩。”朱子文都无话好说的了。
“我要继续读书啊。”
“还要读多久?”
“我已经读了两个学位,换个方向继续读。唉,像我这种人,什么都不懂,又不想工作,不读书没什么好做的。”
“你会认真读书吗?”朱子文反问道。
“总要找点事做。”碧晴笑着说,“快点祝福我!”
“恭喜咯。”朱子文顺着她的意思说。
“乖。”
朱子文如常进食,一边继续听着碧晴讲述自己的事,偶尔会想起当年她那红番石榴色的牙肉,倒有点反胃。
直到最后,朱子文都没有说出阿蒙的猜想,一来他性格如此,二来知道得越少越好,为免惹事。
吃完拉肠,朱子文继续与碧晴有一搭没一搭闲聊,穿行残留有旧式骑楼外墙的多宝路,路过经历过整饰工程的恩宁路,沿途宵夜大排档陆续开档营业。
这一路上没有多少人,只有一对拖手的情侣与他同路,直到宝华路下九路交界出,他们融入了步行街的的人潮当中。
临近十点,下九路步行街尚是人来人往。
朱子文与碧晴讲完电话后,在宝华路口买了一盒黑色臭豆腐。
那臭豆腐黑得类似乌鸡色,一碗十件,中间打穿,加辣椒,淋熟油。一口咬下去,居然真有股乌鸡味。朱子文觉得太难吃,扔掉。
扔掉难吃的臭豆腐后,朱子文才终于觉得饱了,感到满足。
“你跟谁打电话?打那么久!”
即将到达黄沙地铁站,米奥打来,开腔就大声喊骂。
“好像只谈了半个钟不到。”朱子文淡淡地说出准确时间。
“在哪?”米奥说。
“到了?”朱子文听出米奥那边周遭人声嘈杂。
“西城都荟的KFC。”
“我在地铁站旁边。”
“我好累,快点来!”
“累就坐着。”朱子文慢悠悠地说。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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