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小马之死

小马死了，自此在包厢里的那半个小时便成了秘密，除了小丽和小柳再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因此人们的舌头又可以伸得更长了。

从前议论小马会选择谁当女友，现在议论小马的死。但是关于原因，小丽和小柳的说辞出奇的一致——小马是突然倒地身亡，谁也没有碰她。但长舌头的人不相信半个世纪没出过谋杀案的小镇怎么会平白无故的出这样一个大新闻，消息自然不会顺利淡下去。

很快警察来了，抬走了小马的尸体，也带走了小丽和小柳。人们的舌头更加起劲了，一时间，小马的死因成了小镇上最大的新闻，不论你在小镇的哪个角落，总能听到人们议论小马的死因。甚至连还不知事懵懵懂懂的学生，都能模仿大人的语气说上一两句。整个事情被闹得沸沸扬扬满城风雨。

其中最被大家接受的两个死因，一个是情杀，另一个是克死。说起情杀自然很好理解，小马天生俊俏，最近一段时间因她而打架争吵的陵水女，不说有上千，至少也有上百人。小丽和小柳又是花季少女，春心荡漾，一时失手，也是存在的。这自然是最简单的但也是最合理的推测。但人们怎么会接受这样简单的说辞呢！

第二个克死的原因，可就要追朔到小丽和小柳的身上了。小柳身在富豪之家，小丽落在草苇丛中，俩人本来不会有什么交集。可俩人前后脚出生，出生时又发生了那么点不能被人们理解的事情，自后俩人的命运便被捆绑在一起。

听大人们说她俩出生那天，天边的红日迟迟不肯落下，像是故意在炙烤大地，直到半夜十点，陵水还和白天一样亮堂堂的。后来村里的老人便在祖先灵前问了一卦，但问卦的人只留下一个离字便不再说话了。人们自然觉得这俩女婴不详，想送出村去。但陵水素来就没有将人赶出村的说法，就算是外乡人来，只要他能寻得一寸土地安家，在陵水人眼中，便认定他们和自己一样，属于这片土地。要不然镇上的人也不会允许像小马这样的人一直待在陵水。

最后谁也没好意思开口赶走俩家人。终于在两个女人哀嚎了将近八个小时后，小丽和小柳才得以降生，太阳也终于落下山去。可她们十月怀胎的母亲都双双难产而死。从那以后小丽小柳克人命的说法便在镇上不胫而走。这次小马的死又刚好佐证了十几年来快要被人们忘却的记忆。随着这次影响舆论广泛的传播，旧事又被翻了出来。

隔了一天之后，小丽和小柳便被警察放了回来，因为尸检显示小马死于心源性心脏病梗死，和小柳与小雨无关，情杀的说法便不攻自破。从那以后就只剩下被克死这一种说法，到后来逐渐的死因被传的更加离谱，甚至人们将情杀和克死融合成了一个原因，渐渐的这个版本传的久了，人们便当成了事实，人们一口咬定小马一定是想要找小丽和小柳其中一位当女朋友，所以被克死了。所以从那以后，人们便不再讨论小马是怎么死的，而是将问题转换成了小丽和小柳谁才是小马的女朋友！

其实讨论这个问题只不过是他们的幌子罢了。十几年前他们出生时的天空异象还清晰的印在人们脑子里。虽然被蒙上了灰，但依然深埋在他们的记忆里。只不过是借由这一次的讨论谁是小马女朋友的问题？想为十几年前谁才是扫把星下个定论罢了。

人们传的越久，事情就越神秘，也更加的没有确定答案。本来是两个从来没有见过母亲的可怜人，现在却被人们推上了乌合之众嘴尖上的审判台，目的只不过是为了满足他们闲暇时的八卦之心。

为了尽早的自证，小丽和小柳只能通过谁先找到男朋友这样的方法来堵悠悠众口，就连小丽本来的男朋友也在事发之后，立马撇清了和她的关系，就是怕扣上被诅咒的帽子。从此小丽和小柳便开始了一种独特的游戏，比赛谁先找到男朋友。但小马的死，早已传遍了整个陵水，甚至连临近的几个镇都知道这里有两个克夫的女人，所以两年过去了，众口铄金之下，两人依然是独身一人，因此他们只能从外来人身上下手，而且必须稳、准、快，因为一旦外来人呆的时间久了，就能听到镇上的那些传言，到那个时候小丽和小柳的希望也就没有了。

可想而知，我和‘前男友’便成了他们下手的最佳对象。‘前男友’也叫小马，但不是那个小马，而是肖玛，是昨天刚来到镇上的。本来小柳嫌晦气，不愿意接触，但其他人同一时间和之前来的人早就和镇上的人打成一片，那些消息灵通的早就听到了克夫的事情，那些不善交际的，也从一道来的消息灵通的人口中得知了。唯有肖玛和我，还未听到一丝风声。肖玛生性腼腆，我又不懂交际，所以才被谎言和恐吓带到了火炎焱，成了这场比赛的展示品。

我和肖玛在滑冰场的休息区喝着两块钱一杯的啤酒，聊完了这场闹剧，彼时火炎炎的闹剧还没结束，直到警察赶到之时才落下了帷幕。所幸我俩当时并没在打架的人群里，所以免去了几天的牢房生活，能够安心的回到家中舒舒服服的躺在了床上。

对于克夫的事情我心里并不在意，但不知为何我心里还是感觉闷闷的，像是有块石头堵着喘不上来气，从家里离开了一年多，这是第二次被人利用，心里怎么都放不下，虽然和东子的利用比起来，这样的利用简直可以忽略不计，而且我也不是一个小气的人，但我莫名其妙的对这件事始终放不下，同样放不下挥不开的还有小丽那张哭花了妆容的脸。

这一刻躺在出租屋床上的我并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直到我离开陵水，坐在前往下一站的绿皮火车上时，我猛然想到现在，才发现那时候的我对小丽已经有了一种别样的情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