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鹿原上,每个人为了生存得更好,都在站队。
从底层看,大部分村民站白嘉轩的队,其余站鹿子霖的队。从基层看,有的站国民党的队,比如鹿子霖、田福贤,有的站共产党的队,比如鹿兆鹏、前期的黑娃。站队失败后,黑娃不被政府和宗族接纳,只好站土匪的队。
就算是曾勇闯清兵大营,一心置身政治之外的朱先生,在城头变幻大王旗,政治挂帅的时代,也面临站队困扰。各种势力走马换灯,要么请他出山当名誉顾问,要么让他发文做舆论引导。为避开政治漩涡,朱先生煞费苦心,借修县志以搪塞。靠着他勇闯清兵大营的老本,朱先生毕竟是安全着陆。
白鹿原唯一不受站队困扰的是二豆,这位手执法杖指点江山的傻哥们。他是原上的扫地僧,不动声色,看芸芸众生。面对所有悲喜剧,他只用一个“呵呵”代替。没人能抓住他的把柄,没人能挖掘他的潜力。这位坚决不站队、也没人逼他站队的二豆同志,躲过兵荒马乱,躲过饥荒瘟疫,一战封神!
我也曾想学习二豆的不站队精神。刚参加工作时,暗暗说:低调做人,努力上进。一进广告公司却发现,数十个人的小单位,竟分成好几派。或许我要做的不是埋头苦干,而是认清形势准确判断:是跟主管处好关系,还是找机会越级对创意总监暗送秋波?是尾随炙手可热有一帮跟班的销售总监,还是向总助姐姐表达欣慕之情?
什么我是谁的人,他是谁的兵。我就是我,不一样的烟火。我认为只要努力工作,将领导交代的事情做好,就会升值加薪。
于是,我不参与派系斗争:你说谁谁坏话,我打个哈哈,他说谁谁八卦,我打个呵呵。不参与派系集会:你们午休走廊抽烟聊天,我捂着鼻子绕开;他们下班酒吧喝酒跳舞,我挎着背包回家。
我以为安全了,小小年纪竟游刃有余。可惜我不是东吴诸葛瑾,因为不合群没有靠山,前辈们越来越不怎么理我,案子大都扔给同期进来的小妹。一个大姐批评我说:你不想得罪人,不想站队,只会烂掉。果然,我默默地烂掉,呆了一年就滚蛋了。
不站队,简直是可笑且愚昧的执念。
《白鹿原》中,田福贤对鹿子霖说:你那小九九我还不知道?别以为你两个儿子,一个共产党,一个国民党,哪方赢你都赢了,哪方输你都可以救!白孝文也警告黑娃:黑娃,脚踏两条船可不行。黑娃不信,最后挂了。
在残酷的革命政治斗争中,凡夫俗子要生存,不站队只是一厢情愿。即便拥兵一方的军阀,一旦看准势头,也要发表檄文,扯旗加入胜算较大的阵营,何况我们平头老百姓。
当代职场的人似乎更有洁癖。脚踏两条船自然不被允许,即便偶尔一两次和稀泥也绝对不行,没有一个中间商可以赚差价,就算小弟已经烧香磕头发誓对带头大哥表示绝对效忠。
生态系统越来越恶劣,关云长放走曹孟德这种严重违纪的事,今后恐怕永远不会发生,而刘正风-曲阳的悲剧将会继续。刘正风身为名门正派,站队却不清不楚,无视丛林规则,清除魔教曲阳的余毒不力,出事是迟早的。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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