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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给你一天光明”,“是三天”。

“假如给你一天光明”,“是三天”。

作者: 宗青 | 来源:发表于2016-10-23 16:33 被阅读21次

    有天给大一的学生上写作课,讲到激情洋溢,举例海伦.凯勒,“假如给我一天光明”,孩子们大声纠正我,“不是,是三天”。

    好的,三天。

    Anyway,不管一天还是三天,或更多天,光明非常重要。

    更准确地说,作为一个生物结构体,结构中的任何组成部分都非常重要。当它们有序运转时,我们以为这一切是天然的,应当的,突然有一天,其中某个构件出现了问题,身体的主人终于意识到,没有什么是必然的,眼下所拥有的,行动自如,目光如炬,甚至正常进食,都是生命之光啊。

    十多天前,我陪毛爸去看眼睛——他怀疑自己有青光眼,经过检测,他是老花。啊多么痛的诊断。我想我也看一下吧。

    结果,过敏性鼻炎引发的眼睛不舒服,无药可救,只能点药水缓解,但是那个伴随了我三十多年的色素痣,引起了医生的注意。热情得要命的卞姓医生,坚持要我把痣给去了。

    为什么要去了?他举了很多可怕的案例,最后补充,如果你还不知道后果的严重性,那你看过《非诚勿扰2》吧,孙红雷演的,那个虽然概率极低但是也存在可能性的恶性疾病,多可怜哪。

    我坚持认为这痣是遗传的,我妈也有。但是毛爸不同意,他让我想想杨阿毛,就该珍惜生命,活到老得不能再活为止。

    肩负着这样的使命,我只能同意手术。简直是一次毫无预期的刀子。

    卞医生反复叮嘱我,上了台子,不准上手,不准夺仪器,要像城里人那样见过世面般地淡定。

    我说好。但是躺到台子上,就上手了,太害怕了。

    热情的卞医生一下失控,斥责我,“你知道多危险吗,碰到仪器,你得残废,感染眼球,你也得残废!”我想,本来我挺健康的,都是因为遇到你,好端端的人,不明就里地就有了残疾的可能性。

    去拆线时,我问他“为什么非要做这个手术”。

    通常的剧情都是,医生饱含深情地表示,“我都是为你好”、“我们以救死扶伤为己任”之类的,但这位不是,他好高兴地说,“为了显示我的医术高超!”

    不按套路出牌的,还有在手术台上时,“别紧张,想到你的美貌指数就要提高好几个,都该高高兴兴的,奋不顾身的。”

    我怀着变得美貌的决然,蒙着一只眼,左轻右重地回家了。毛爸奖励我,在南艺后门给买了两个鸡蛋饼(此处有广告,真是美妙绝伦的鸡蛋饼啊)。

    回到家我就躺着,整个上午高度紧张,累得不行。醒了,吃一个饼,再睡。

    一觉睡到窗外都暗了颜色。用一只眼睛打开“得到”听音频,大半天的时间好像也挺好过去的。

    第二天是周六。心想,shit,大好的周末,我竟然不能出门,继续听音频,吃鸡蛋饼。

    第三天是周日。不shit了,安于命运的安排,再听音频,还吃饼。

    第四天,我要洗头,已经忍不了。但是蒙着一只眼,真不好意思去理发店。但还是去了。

    当时,我想,这就是人生。几乎没有过不去的坎,被逼到份上,就水到渠成了。

    去了一次,就好意思去第二次。这又暗合了某个特定职业领域的从业规律。

    第五天,音频都听完了,我不知道被打通了哪条脉,突然好想工作,好想带孩子,好想做家务!日子因此变得难熬起来。

    我竭力找点事做——睁只眼闭只眼地跟老太聊天,看《使徒行者》,希望时间快点过去。结果,聊天记录都好多页了,电视剧也看完,时间还是没能过去。之前三十年,耳聪目明的日子,为什么没能争分夺秒地珍惜呢?

    在家门口遇到小胖,以前都远远迎上我,翻开我的口袋,看有没有巧克力或者蛋糕。这次见了我,竟然哭着跑开了,我手上那只豆沙包,她吩咐她妈妈来取走了。两下相较,还是我们毛勇敢又爱我,毛一直表白“妈妈,你随便几只眼睛,我都抱你。”

    第六天,啊终于快一周了。我跟毛宣布,“明天晚上可以跟妈妈睡觉啦”,毛表示好激动,我更激动,此刻,我什么都愿意。还坚持整理了一份工作备忘录,决心重见光明那天,立即投入火热的工作当中去。

    第七天,我去拆线了!我想到我可以自己看清医院里的指示牌,到楼下喝杯咖啡,骑上我的电动车,每周更新公众号,抱着肉团一样的杨阿毛睡觉,那种激动,是不能言表的,即使我这样的表达高手,也不能。

    拆线过程略出我的意外,疼得要命,四根线,硬拽下来的。我以为缝两针,就是两根线,竟然不是,我太天真。护士为了缓解我的紧张,找话说,问我“你老公前段时间在这里做手术,什么毛病?”

    我说“我不记得了,我紧张得什么都不记得了。”

    拆完,糊了满满一脸的眼泪。

    而且还需要再蒙一天,防止线眼感染。我揣着“想多了”的心情,摸索着下楼了——家里人以为拆线so easy,拆了就两只眼睛了,打发我一个人上楼去。

    那一刻,我想投入火热工作中的心情,简直达到了沸点。

    第八天,也就是昨天,没等到晚上,我就在全家的支持下,把纱布扯了。我妈说“扯吧,透透气。”我觉得很有道理,扯完才想起,又不是口鼻,眼睛也要喘气吗?

    但是扯了好愉快,我立即带上杨阿毛去新城市捏泥巴。

    重新恢复光明和平衡后,第一天晚上,我奋勇地整理完说课PPT,并分享给同事。

    第二天,就是今天,一个上午,我完成了论文指导的期中小结,教学课程的期中汇报材料整理,还写了这篇公号。

    效率高得我都快不认识自己了。以后想约我的人,每天都可以约,原来天天忙是因为懒,一件事做一个礼拜,肯定要忙的。

    看过毕淑敏一篇文章,记不得名字了,大意是,一棵树最坚硬结实的部分,是被斧头砍过之后愈合的那一块。她举这个例子,是为了说明经历了挫败和曲折的婚姻,恰恰是最牢靠的。

    我想起这个例子,是想说,经历一场变故和伤害,也许更能唤起珍惜的情感和对身体的敏感。

    拆线那天,护士跟我聊天,说给我做手术的医生吧,原来也不是这么热情哒,性情大变是因为有次体检,一项指数异常得吓人,都以为他得了肝癌还是其他什么癌。后来复检,发现虚惊一场。

    被吓过的医生,觉得之后的每一天都那么得之不易,无比爱惜,顺带也不允许他的病人粗心大意,坚决去除他们身上存在的健康隐患。

    果真,每个人的人生都是一篇小说呀,之中的承转离合,都是出人意外的情节设置。

    如果我之前写的所有文章都没有意义,希望这篇能有一点——祝看到的你们,都健健康康,能不作就不作,能快乐就快乐,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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