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年也看到了刘东山，等走到近前，他勒住了马，在马上向刘东山拱手问道：“敢问兄台河间如何走？”刘东山亦勒住了骡子，回答了少年的问题。但回答问题之时，他的目光始终没离开过少年的坐骑。那真是一匹良驹，这不，少年按辔之后，它因速度减慢而愤恨不已，正不停地打着响鼻，意欲在主人再次挥缰之时，来一次扬蹄驰奔呢。
少年见刘东山盯着他的马看，就颇带戏谑之色地问道：“兄台喜欢这匹马？”
不看人只看马，对别人的问话爱搭不理，刘东山也有点尴尬，只得支吾回道：“嗯……啊，实不相瞒，在下是贩卖驴马之人，对好马多少有点入眼。”
“好马自然是好马，”少年道，“兄台若是喜欢，本也可解辔相授。”
“真的？”刘东山问完，突然觉得自己过于唐突，心里因太过激动而眉目全开，目光灼灼地盯着少年的脸庞。但转念一想，萍水相逢，岂有见面即赠大礼的好事？不过，他见少年的脸皮平静深沉，又不像诳人的样子，如此说来，自己倒真可以白白赚一匹马了？
“只可惜。”少年叹了一声。
惊喜之余听到一声叹息，刘东山颇感失望，“可惜什么？”他急切问道。
“可惜足下是商贾之身，按律不能骑马，不然足下也不会用一匹健骡相随了。”
不说这些还好，一说到这，刘东山就感心塞，要说他这样一个玲珑人物，做任何事都可以马上轻车熟路，如果不受限制，本可纵横四海、阔天任飞。只可惜，本朝不喜商贾，对他们颇为限制，比如不能着丝，只能就布，不能骑马，只能驴骡。刘东山有时在想，如果所获不能增益自己的享受，所获又有什么意义呢？虽是如此，他又不能不遵章行事，人生之事，岂能事事尽意？在这一点上，他倒想得开些，只是因此不能获得少年的良驹，颇让他不好受。就无本获利的心思而言，商人与强盗没有多少差别。
“严格说来，本人也并非纯然商贾。”刘东山还想着再搏一搏。
“噢？是吗？”
“在下的身份其实是一名捕快。”
“捕快？”
“是的。”
“那您肯定见过不少盗贼喽。”
“何止见过，还捉过不少。”一说到自己的专长，刘东山刚才恹恹的表情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他颇为添油加醋地把自己的神勇渲染了一番，比如如何把偷了帝陵瘗钱的范文昌，把钻进清河巨贾女儿暖阁的王德举拿到归案之事详尽地说了一遍。看少年听得津津有味，刘东山全然不顾马头短接，在窄路当中讲了足足有半个时辰。
未完待续……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