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边志伟
清晨的天还蒙蒙亮时,就听见窗外的唱经声,阵阵经声透过玻璃窗,透过窗帘,进入我的耳朵。这真是绝美的起床铃,完全不是手机铃声可比拟的。手机铃声给人的是一种紧迫感,像有人用鞭子抽打强迫起床,而经声却让人自然醒来,像母亲在耳边轻声呢喃,然后慢慢挣开眼,伸伸懒腰,撒个小娇,起就起吧!
窗子正对着五百米左右是一个寺庙,具体名字不清楚。有一次想走近它,探访它的真容,延着事先观察的路线走去,最终却进了一条死胡同。所以虽看着近在咫尺,但却如学生时坐在前排暗恋的女生,朝夕相处,却不熟悉。揭开窗帘,楼下的溪水满了,看着生机盎然些。但到了下午,溪水又干涸了,河床裸露,淤泥和**像在地牢中关了半辈子的囚徒,蓬头垢面地出现在世人面前。溪水污染很严重,离清澈差了几十年的罪恶,到了下午干涸的时候,空气中都是从淤泥中散发出来的恶臭。
不远处的佛寺清音与眼前的景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经声应该是用音响放出来的,真正的人声不会这样连续而洪亮。遥看着远处的庙宇,也算得上一点气派,晨钟暮鼓,经声不绝,不断滋养着周遭万物,但却也如手机铃声一样,是现代文明的产物。不过比起时下的某些流行音乐,却更能直击心灵。因为那份庄严与神秘,让人不由地心静,不由地放下很多杂念。
六点半的铃声准时响起,在这之前已经被比这还准时的生物钟唤醒,醒之前若有若无地听到梵唱幽扬。和尚起得应该比俗人早,不然也每天晚睡晚起或早睡晚起,就不像一种修行的状态了。
为了成为自己心目中认可的样子,我的作息也是极规律。六点半起床读会儿书,晚上要看三个小时的书或写写写,上班没事做也是看书或写写写,像极了一个苦行僧,就差剃度换上僧衣穿上芒鞋手执竹杖了。苦是最好的修行方式,但世人又有谁愿意受苦,能躲则躲,能逃则逃,到最后方知无处躲无处逃,只有吃尽苦、受尽罪。明白了吃苦是常事,吃苦是进德修业的必要代价,也就没那么多抱怨和恐惧了。
“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盘……”——不由地背起了《心经》。“心无挂碍”时时如一闪念,时而看破时而又看不破,身在尘世想抽身世外殊为不易,也不是这个年龄所能参透的。
合上书本,关上窗户,打开音乐,是孙燕姿的《Best Days of My Youth》——哈,俗人俗世俗不可耐。
洗漱完,穿上制服昂首挺胸地下楼上班去了。
路边的缝纫摊已经摆上了——这么早,这么荒僻的地方,这么不起眼的位置,一个带着长舌帽的妇人在做活,帽檐压得很低,看不到脸……
2018年11月广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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