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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识南甜

初识南甜

作者: 王学艺 | 来源:发表于2020-09-23 20:34 被阅读0次
    芳草碧连天

    图文 | 王学艺

    全国各地饭菜尝遍才知南甜北咸,初次看到南方人吃糖让我目瞪口呆。

    老舅是南下干部,工作在岭南的一处林场。那山坳林深叶茂,鱼塘连片,橙橘飘香,还有漫山遍野的白玉兰竞相绽放。家人在城里安家置业,自己住在山脚樱花掩映的篱笆小院,门口生长着木瓜、香蕉、荔枝树。周围的一切于我都是新生事物,初出远门满目新奇。

    庭院右边一间精致干净的小厨房,林场人做饭自然烧柴。我很喜欢屋顶那土陶烟囱,无风箱的灶火一点燃,炊烟在烟囱上和瓦缝隙悠悠缭绕。小院坐东向西,远方夕阳山外山,门口那蜿蜒小道直抵泛着鳞光的鱼塘,在落日里显得格外显眼。晚风拂柳,水面高脚屋里笛声悠扬。

    一觉醒来,早饭让我迷惑不解。老舅是有心人,为让我尽快融入南方的环境,早上喊我动手做早餐。我在家姐妹多,做饭这事根本排不上我。眼前的早餐如何做对我着实是个不小的考验。老舅旁边指挥,劈柴点火,锅水沸腾。他让我从纸箱里拿出几块波纹面,这面状似我们常吃的方便面,接下老舅让我干了件令人迷惑的事儿。

    北方人吃面要放油盐酱醋,煮面间隙就会把这些调料弄好,再洗把青菜备妥当,这是常识。可至水烧开老舅都丝毫不提这嘴,后续举措更让我大跌眼镜。他让我取一只碗,再拿把大铁勺,指着旁边的坛子:“里边是白糖,挖些出来。”

    一头雾水的我只能遵命照办,小心翼翼盛一点:“太少了,多一些。”

    我可劲弄半勺。他在旁边笑了,连声说少少少,太少了!我从未见过家常饭放白糖,倒是老家办喜事有道蒸糯米为甜味,在大蒸笼里出来浇上甜汁,在厨师出菜的流程里上餐桌。那时食品相对今天不算丰富,孩子们对甜趋之若鹜。若这道菜撤下桌有剩余,孩子们会争先恐后抢食,平日生活里根本没有正餐放糖的习惯。

    清水甜面一顿饭,一改我稀饭馒头咸菜的认知,原来做面也可以放糖,初次品味还能接受。后方知南方人炒菜离不开白糖,舅母的厨房长年累月白糖存放一大编织袋,炒菜时扑腾就是一勺子,哗啦啦热锅里一撒。让你弄不懂吃菜还是吃糖,久了方知南方人偏爱甜味,大部分食品都少不了糖,在我看来他们似无糖不餐。也许是天气炎热,人排汗较多,体内糖分会随汗液流失,故南方人需补充糖来平衡体能,那时自己一直这么思忖。

    随着走遍大江南北,长城内外,逐步明白南方温热湿润,物产丰富,是优质甘蔗的产地,用糖调味是千百年的习俗,甜味世代植根骨子和血液,就像四川湖南的辣,山西的酸,北方大部分区域的咸,都是地理作用于人的结果。各地特有的食材,不同气候环境形成差异化口味,故而孕育多样性的饮食文化。

    入乡随俗,一段时期甜味的喂养,久食无甜反而想望,回北方多年,还时不时回味那第一餐甜面,偶尔自己做来品味一场。当面一入口的瞬间,那青山绿水包裹里的樱花篱笆小院;那芭蕉叶下挂着的密密麻麻的青香蕉;那诱人的荔枝木瓜龙眼,还有满山遍野沁人心脾的白玉兰花香,南方烟雨里氤氲的瓦片,炊烟扭着妙曼的腰身。一切都在意识流里款款走来,仿若人们甜蜜生活的画卷,一幅幅春华秋实,一张张缤纷斑斓,一页页笑颜甜甜。

    南方的甜,打开了我舌尖的潘多拉魔盒。

    舌尖上的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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