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小黑对我的行为表示多么强烈的愤慨与鄙视,最终她还是给了我两千块钱,只不过生活费多出来的一千块钱我没有还给虎子,两个人这么多年从没分过彼此,即使现在由于小丽的存在,虎子貌视与我的关系渐行渐远,但是我相信这都是表象,我们仍然是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两个人,所以无所谓他的、我的,他的钱我拿来用,等同于我从自己口袋里拿出来的。
走在装修华丽的街道,道路两旁随意停靠的奔驰宝马,来往行人鲜艳的外貌,每个人眼神中流露出炙热的目光,让我怀疑是不是走错了路,这还是原来的神龙镇?
像往日一样,我准备回房间睡觉,脱下外套,使劲揉揉困倦的双眼,希望他们再坚持一会,等我找准床铺才停止工作。猛地觉得一个恍惚的人影映入脑海,这才发现房间多一个人,满脸透漏着与生俱来的聪敏,动也不动地盯着我看。我没有锁门的习惯,因此有人进来轻而易举,没什么大惊小怪的,但是问题就在这里,我之所以不锁门,因为没人敢进来,现在突然冒出来一个人,我强打精神,仔细端详来人半天,除了有些失望地确认了他是一个男人的性别,别的没什么特别。只是他愣愣地站在原地,好像跟我很熟的样子,我却一点都认不出来!
我骂道:要站出去站,别在这里碍我的眼。
来人说:你还是没变,怎么认不出我了吗?
神经病!我说: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你要是再不说你是谁,信不信我打的你不知道自己是谁。
来人笑着说:大头大头,下雨不愁,人有雨伞,我有大头。
我不解地自问:大头!
大头是谁,我好像认识,但是怎么会没有一点印象,经过一会的回忆,我还是零星恢复点什么,在一旁大头的帮助下,我终于记起了这位旧日同桌的过往。大头变了,粗大的脖子,丰满的腹部,反而让小时候的大头显得格外窄小,只是话依旧很多,在我困意浓烈的倦意中侃侃而谈,我慢慢地睡着了,梦中似乎回到了上学的那段时光,老师在遥远的前方演播着吹眠曲,我张着朦胧的双眼,做着一个又一个的梦。
一个梦的醒来就是这个梦的破裂,我醒了,抬头望了望坐在身边的大头。
大头说:你还是那么爱睡觉,你就不怕活着睡得太多,死后睡不着。
我说:你什么时候走?
大头说:我这次回镇上没还打算再出去。
我说:谁管你,我是说你什么时候从我家走?
大头诧异地说:一别这么多年,故友相逢,你怎么一点念旧的意思也没有,不留我谈谈旧情?
我好笑道:有什么可说的,我都忘了还有你这个人的存在,你还是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大头恨声道:我还就不走了,你能把我怎么样!
我笑了,说:果然还没变,还是以前那个死乞白赖怎么撵都不走的赖皮大头,我还以为一晃多年,大头已经死了,不错!欢迎回来!
大头说:现在我头不大了,想换一个名。
我说:名字不重要,人没变,就算化成灰也还是你,我有一个朋友叫小黑,要不你就叫小灰吧!
大头摇头道:我刚才来了很长时间,已经想好了,阿门。
我问道:阿门?
“阿弥陀佛,无量寿佛,愿真主保佑你,扎西德勒,阿门!”
我说:什么意思?
“我佛慈悲,光寿无量,希望真主庇佑你,吉祥如意,阿门!”
我好笑道:你倒是挺会钻空子,这个名字很好,多吉祥福气。
阿门轻声哼道:“阿弥陀佛,无量寿佛,愿真主保佑你,扎西德勒,阿门。我佛慈悲,光寿无量,希望真主庇佑你,吉祥如意,阿门。我的名字叫阿门,这是我的新名字,声援世界变得更好,阿门!”
我说:没想到你唱的也不错。
阿门说:当然,我现在是一个歌手,怎么样,这首歌不错吧!
我说:歌手!这话从何说起?
阿门叹了一口气道:唉!一言难尽,说来话长,不说也罢!还记得当初我走的时候请你喝酒,现在我回来了,你是不是也该有所表示,我现在什么也不想做,只想大醉一场。
大头喝醉了,不!应该是阿门醉了,我却没有醉,一连几天我们俩沉醉在酒精的国度,为了酒业的发展鞠躬尽瘁,我仅有的两千块钱很快消散殆尽,身无分文的窘境摆在我面前,怎能醉的了?
以前应对这种状况的是我和虎子,纵使我有心无力,然而虎子总能想到办法。现在虎子不在,阿门毫无出手相助的态度,我只得一次一次地让酒吧老板记白账,无奈之际偷偷地做了几笔假账,把超市的营业额挪出来一部分,只是小黑早有所戒备,发现了账目的漏洞,最后计划未遂,我开始意识到,一个男人把账目交给一个女人保管,即便是一个胸大无脑的白痴,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犯下了一个不可弥补的错误!不过小黑没有我想象中的绝情,还是提前预支了今年一年的生活费,我猜她是怕我从道覆辙,做出什么敲诈勒索的勾当,留给了我缓和的空间,从这个角度,小黑的智商远超出我的预估,看来每一个不总出事的男人后面都要有一个多事,而且会做事的女人。
相比于小黑的聪明,阿门的行为绝对媲美奸商,用了几年前的不到一百块钱,害得我为此买下近一万的账单,每次我提及这件事,阿门总会义正言辞纠正,物价在涨,感情也跟着发酵,没什么可抱怨的。
这是他妈的哪国的道理!为什么我的周围不断出现这种无赖,真是什么样的人就有什么样的命,下辈子做什么也不做流氓了,这个社会做流氓都得挨宰,太吃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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