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记忆里,我们这儿正月会扭秧歌红火红火, 我估计在三四岁时就会扭了吧。记忆中扭秧歌最隆重当属正月十五晚上,我们村会特别隆重。那晚全村老少集合楼焉天官庙前祈求一年的风调雨顺、出入平安……黑压压一片,跟着妈妈下跪祈祷,那时一千多口人的刘家山现在已三千多口,尽管后面的烟花样式繁多,绚烂多彩,一边害怕地捂着耳朵深藏爸爸怀里,一边亦不住仰头仰得脖子酸困,但依旧没有那虔诚一跪而深刻难忘。
长大后似乎不大喜欢凑热闹。读书时放假回家,村里五天一集,妈妈常常唤我陪她逛逛,其实也没什么买的,我又觉无趣,一般是会拒绝的。出嫁后前些年因为孩子小去得甚少,现在孩儿们遇上赶集,缠着婆婆毑毑买好吃的。
刘家山逢二逢七集会。希儿齐儿倘若恰逢,吃过饭后就跟在毑毑身后,怕我训斥,有时人家祖孙几个回来我才察觉,跟着毑毑可以从集头吃到集尾。妈妈依旧会邀我赶集,心底依旧不喜,嘴上却不会拒绝了,跟在妈妈身边帮她拎菜,遇到熟人问问她女儿啥时来,妈妈总会爽朗谈笑,开心的像个孩子。我特别享受陪妈妈爸爸的这种感觉,喜欢看他们乐呵呵的忙里忙外,从前的小脾气不知什么时候也怒不起来了,时间的重量也许就是父母的苍老和孩子的长大吧,我就像称坨一样忽高忽低掂量着心火。
日子就是这样,我开足大火燃烧时灼溅得四周一片慌忙;我拧成小火慢炖时温吞得周遭一片迷惘。
就像扭秧歌,其实我一点都不喜好,锣鼓敲起,我也会扭扭。大概扭得样子还不算见不得世面吧,旁人眼中我似乎尤为过火,每每村里热闹久不见者就会情长笑问,不知他们的乐趣是什么,我倒发现扭秧歌的哲思。
扭秧歌不单扭还需绕,好多人不会扭一是踩不上曲调点一是不会绕。秧歌曲调开场非常悠扬舒缓,绕起来扇子舞得跟蝴蝶似的;中场略微铿锵有力,稍稍紧奏,人们额头开始冒汗,大部分人开始合扇甩臂,小步子拧巴得浑身抖擞;结尾时鼓点密集,人们就像热锅上的蚂蚁极速小跑,有退有扭乱成一锅粥,真真就剩下个闹了。
我们这儿扭秧歌前一人要弯回来绕后一人,后一人绕前去又要弯回来绕身后人,如此反复,一圈又一圈。或向前绕或向后绕时我常常想起生活中何处不是这样,得理时需学会饶人,失礼时谨记诚心学习,人生就是这样,满头大汗赶路时别忘了收住脚扭头看看来时路,察己度人才不失个中滋味……
细细思量,我还是更心仪独处,偶尔凑凑热闹,喜欢不喜欢又好像没有很明显的界线,喜与不喜倒没有那么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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